老院主有心卖弄,也不阻止。不消片刻就见那些僧人,手托玉盘走入殿中。
“这件是老僧二百大寿时穿的,唤作绫罗八宝,唐老爷觉得如何啊?”
三藏接过那件八宝袈裟,看的是赞不绝口:“好袈裟,上绣我佛八宝祥瑞,又见……”
悟空跳到桌子上,把那八宝袈裟丢回盘中:“收起来,收起来。我当是什么八宝,就是个金银俗物。叫你看看我们的袈裟。”
唐三藏见他前去取包裹,一把抓住道:“你这泼猴,卖弄个什么?古往今来,那个宝贝见得了贪婪之辈?”
“唐朝老爷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广智听得心里不美,提袖走了出来。
“去去!我家师父和我说话,与你何干!”悟空驱走了广智,挽着三藏手臂道:“嘿嘿,师父莫怕。有俺老孙在,丢不了,丢不了。”
“老爷可拿来开开眼,我等都是佛门中人,岂会贪你的袈裟?”老院主淡淡的说了一句,话语中颇有藐视之色。
“这样最好。”王松看了他一眼,转头对三藏道:“圣僧可取出来给他们看看,莫要弱我大唐的名号。”
唐三藏见将军也来劝说,只好点头道:“也罢,悟空就拿出了,叫各位高僧看看吧。”
话音刚落,就见悟空撺到行礼旁,将油纸包裹的取出。嘭的迎空一抖,顿时满堂红光,光彩熠熠。万道毫光刺得众僧提袖遮眼,荧光宝气看得他们皆生贪婪。
场中唯一淡定自如的,也只有王松一人。只见他捧茶不语,瞟过众僧之时已显杀意:“圣僧说的在理。古往今来,那个宝贝见得了贪婪之辈!既然你们敢动贪心,那就别怪我王松心狠手辣了。”
老院主哪里晓得王松心思,一个跟头滚下椅子:“好袈裟、好袈裟!真是个宝贝啊!敢问老爷,这宝贝袈裟叫个什么名字啊?”
三藏笑道:“我获得此物时,也不晓得它叫什么。”
“剑无名不成器,宝无名没有主。看来这宝贝与我有缘啊!”摸着冰蚕织成的袈裟,老院主满目贪婪。
稍看片刻后,见他忽然落泪,跪地道:“圣僧老爷!不知这袈裟,能否借老僧穿上一夜啊?若是如此,弟子死也瞑目了……”
“这……院主快快请起……”
三藏心软,见不得他人哭求,但这宝贝乃是菩萨所赠,又容不得闪失。就在他举足不定时,王松上前道:“圣僧,我看院主也是得到高僧,又是喜爱袈裟之人。何不成人之美,让他穿上一夜?明天我们走的时候,想必他也如了心愿……”
“这位将军所言甚是,弟子只穿一晚,明日就还给老爷。决不食言。”说罢,老院主拜了又拜。
三藏知道王松稳重,点头答应道:“也好,那就许给院主一晚吧。”
夜静清风,乌云盖月。
寺院厢房中,三藏法师久久不能入眠。《地藏经》诵了三遍,《华严经》念了十遍,始终定不了心猿意马,暗思道:“都怪那泼猴,买弄个什么……”
仿佛听到师父骂自己,悟空猛地睁开双目,跳到王松身旁小声道:“贤弟,你可觉得元神跳动?”
“修得他这种程度,果然是先知先觉。”敛起衣袖王松淡笑道:“兄长多虑了。兴许是你这几天过于操劳,休息一夜就好。”
“说的也是……”悟空觉得在理,但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左顾右看后,盯着念经的三藏暗道:“难道又是他咒我?可是也不像啊……”想了许久,索性闭目养神起来。
夜深人静,三藏法师终于熬不住,闷头睡去。王松见他倒下后,脚踩浮尘悄悄的走出房门,来到一座灯火通明的大殿前。
只见殿门紧锁,百来个人影黑压压的,连光都遮住了。隐约听到房中乱哄哄道:
“爷爷哭什么?他三个不过是个外地人,我们留他一日,你便穿一日。留他十日,你便穿十日!”
“想我那阳寿怕是没有多少了。几年之后,宝贝还不是人家的?”
“师公想要个长久也容易,现在乘着月黑风高,不如结果了他们。宝贝自然就是师公的。”
“不妥。你没见那神威将军一身杀气?只怕死在他手里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你说如何?”
“我说不如取些干柴将四周房门堵死了,然后一把火……”
“嘭!”一声闷响打断了毒计。只见王松猛地推门而入,冰冷道:“现在已经过了子时,你们也该瞑目了吧?”说罢,神刀遁出,红烛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