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凛冽的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世人皆说，风夜公子心智是常人百倍，我现在是信了。”

“那你还不快走？我可不想你的血，溅的这里满地都是。”风夜轻吮一口香茗道。

白凛冽唯有冷哼一声，转身拂袖离去。

又过去一炷香时间，高公公的声音从屋外传来，“传皇上口谕，今晚请五殿下前往雪霄阁赏月。”

“好，我知道了，高公公辛苦了。”风夜轻轻拉了拉太监总管的手，袖子下，递出一块玉。

作为一个从小到大都待在皇宫里的太监，自然分得清好坏，这玉质地非凡，摸起来温润无比，绝对是价值连城！他立刻眉开眼笑道：“哎呦！五殿下说的哪里话，这些都是我们做奴才的应该做的事。”

风夜笑了笑，拉着高公公道：“高公公啊，你是从小就待在父皇身边的心腹吧。我从如夜山庄住到这里，快一年了。他的身体，却是每况愈下，让我这做儿子的，心急如焚啊。”

高公公轻叹一声，“是啊，我记得我跟在皇上身边那年，我只有四岁，他八岁。那个时候他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九皇子。我亲眼看着他当选太子，却遭到了别的皇子的围攻！他忍耐了七年，七年后，先皇驾崩，他登基的那一天，另外八位皇子带领御林军逼宫！我胸口的那一剑，就是为他挡剑的时候留下的。”突然，高公公又摇头笑道，“我这是怎么了，突然跟你说这些。”

“为何父皇他，还没有立太子。”

风夜低声道。

“时机未到。五殿下，好好的陪一陪皇上吧，他的日子，不多了。”高公公说着，用手轻轻拍了拍风夜，转身离去。

流云阁

短短一年的时间，这位皇帝就如同一个迟暮的老人，缓步在这里行走。

这里的一草一木，还是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始终如一。

“来，丫头，带我去流云亭坐坐。”他轻轻招了招手，边上的宫女立刻走过来扶住他。

他缓步走到亭子里，里面只有一架古琴。他缓缓坐下，十分温柔的轻抚着。

“以前啊，婷儿最喜欢在这里抚琴了。看到这琴，我就能想起她弹琴的样子。每天，也只有在那个时候，我的心，是静的。”他笑着说完，轻轻弹奏起来。

叮咚明媚的琴声响起，使人进入了一个悠然翩翩的世界。

他笑了，笑的安静，祥和。

一个时辰后，他离开了。

那小宫女将琴又擦拭了一遍，“娘娘，你知道吗，今天皇上又来弹琴了，还是那首曲子。”

……

时间流逝，转眼又到了晚上。

雪霄阁，是紫禁城内，老皇帝让人修建在大殿旁的一所阁楼。它也是全京城里，地理位置最好，看的最高最远的地方。

阁楼上，已经准备好了许多精美的菜肴。却没有王公大臣，没有歌舞升平，阁楼上，唯有大皇子白凛光，三皇子白凛战，四皇子白凛冽，五皇子白凛夜。还有当今皇上和高公公。除此之外，只有几个宫女在一旁侯着。

今天的老皇帝，如同一个居家老人，露出和蔼的笑容道：“呵呵呵，来来来，都坐下。今天叫你们来啊，只是想一家人坐下吃个团圆饭，赏赏那天上的明月。”

白凛光等人面面相觑，却不敢说什么，唯有乖乖坐下。

“父皇，既然是团圆饭，为什么不把母后叫过来？”白凛光笑道。

“哎对！说来也奇怪，我都派人叫了你们母后过来，怎么一个都不过来？罢了罢了，再等菜就凉了，来，我们先吃。呵呵呵。”老皇帝说着，亲自拿起了筷子，给四人都夹了一口菜。

只是没有一人动筷子。

他眉头紧锁，“怎么不吃啊？是味道不好吗？高公公，传我口谕，把御厨打入死牢，明日午门问斩。”

高公公一愣，“这……”

“听不懂我的话吗？”他的声音高了几个分贝。

“父皇，这菜挺不错的，很好吃，来，你也吃点。”

突兀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都把目光注视到了风夜身上。

只见他狼吞虎咽的吃着菜，时不时的给老皇帝夹了一点。“唔！好吃！父皇，不该杀他，还应该赏他。”

老皇帝的眼角泛起泪光。“好……好……高公公，就封他为一品御厨，从此以后掌管御膳房。”

“喳——”

“父皇，你怎么哭了，为何也不吃我给你夹得菜？”风夜笑道。

“吃！当然吃！你们三个怎么也不吃？快吃。”老皇帝笑道，将菜狼吞虎咽的吃下，却引来他的一顿咳嗽。

白凛光眼中寒光一闪，他离老皇帝最近，连忙来到他身后，轻轻为他抚背。

“父皇，好些了吗？”白凛光关切问道。

“好多了，唉，这人啊，老起来可真快，就像是一瞬间从天堂跌入地狱，反差太大。”他轻轻一叹。高公公适时递来一杯水，让他轻轻喝了一口，顿时好了许多。

“你们看天上的月亮，多圆啊。”老皇帝指着月亮，笑道。

白凛战双眼微眯，天上的月亮非但不圆，还缺了一个角。

老皇帝这么说，又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