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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拉云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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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好做,话易讲。”爷爷说:“‘天下雨,娘改嫁。管不着。’别瞎想了,留着梦晚去做好了。收拾完毕,关上羊圈,回家吃饭。”

宇生没有把降雨的事,说得如板上钉钉,宇童还是认为,宇生有办法让天下雨。第二天宇童没有早起,爷爷却起个早。见宇童没有起床,立在宇童屋门前说:“宇童。你要是身子疲惫,在家中休息吧?今天我去放羊。”

宇童说:“我去。爷爷病刚好,……。”

爷爷关心说:“你一个小孩子,白天放羊,晚上出去采摘桑叶,早晚要把身体累垮。”

宇童说:“没有事。我们小孩子血脉旺盛,再累,休一会就好。”

爷爷说:“天无片云,风平浪静,你爸正在准备下地,担水浇田。”

听说爸爸要担水浇地,宇童急忙起床,走上前阻止说:“今天午饭后有雨。爸爸还是先把家院收拾一下,免得雨后人走过,草泥满院。多日打扫不净。”

爸爸说:“准是昨晚宇童,采摘桑叶回家太晚,没睡醒,大晴天说下雨?……。梦话。”

宇童妈妈正在厨房,淘菜做饭,听到丈夫教训儿子,把带水的双手,在厨裙上胡乱抹了几下,立在厨房门口说道:“不能不信,我家宇童的话,有时能应照。记得有一天早起,宇童说姥姥要来了。结果,快吃午饭时,姥姥真的来了。”

爸爸说:“不稀奇,宇童姥姥每次来,就拿许多好吃的,宇童嘴巴馋了呗?‘瞎猫碰个死老鼠——闯上了。’”

妈妈说:“我儿子金口玉言,话不落空。”妈妈说晚进了厨房。

爸爸看着宇童妈妈后影说:“美去吧。金口玉言?乳臭未干。说话,奇奇怪怪,像杆,‘无定星的称——寻找不到钱,两,斤。’”爸爸说完,挑起水筲出了院门。

爷爷见宇童忧心不定,劝道:“咱家四口人,你妈妈赞同你的说法,俩对二,百分之五十。不算输。小小年纪搞预言,动脑筋,是件好事。不过,预言、预测,要有根据,论点、论证。不然就是,‘博士卖驴——书纸三张,没一个驴字。’”说着向宇童笑了笑。“你说有雨就算有雨,放羊别走远。”爷爷说着手拿笤帚,扫起地来。

妈妈说:“做事干脆,别忧郁。不想去就不去,妈妈做饭你烧火。昨天带回的草,今天喂羊吃。”

宇童走进厨房,蹲下身子,往灶内加了把柴草。妈妈说:“谚语说,‘炊烟不出门,风雨就来临。’你看,炊烟如丝,清清晰晰,如搭的顶棚,平平整整。”说完又说:“还有那个老装盐罐,天快下雨时,罐子外面湿漉漉的。今天,里里外外都是干巴巴。”

宇童,想是这样想,说是这样说。其实,心中无底。去放羊怕下雨,不去放羊怕无雨。心如乱丝。妈妈见宇童口如寒蝉,一片深思。劝道:“有啥值得满面阴云。天不下雨,我家宇童的脸上,却带个下雨的样子。”说着劝道:“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吃好点。歉收之年,吃差点。山中人烟稀少,物资丰富,放心,饿不死人。”

宇童说:“我不是愁吃愁喝,我愁的是失言,失言者失信。”

妈妈一听,笑道:“你真是,‘一头撞在树上——死脑筋不拐弯。’谁也没有把你,一个小孩说的话,当真。可能,你爸爸把你说的话,早忘得一干二净。”

宇童爸爸吃过早饭,扛锄头去南山坡耪草。临出门时,宇童妈妈劝道:“他爸,带上蓑衣和斗笠。万一……。”

“哪里有那么多的万一。”爸爸说:“火辣辣的日头,望到天边无片云。大晴天带蓑衣,不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劳而无功。’‘猪啃黄连——自找苦吃。’”

爷爷说:“不带就不带。看到天边起云彩,抓紧时间回家来,小雨全当洗洗澡,大雨……。”

爷爷的话没有听完,宇童忙去喂羊,收烧柴整理院落。天到半中午,气温逐步升高。爷爷在院中,干了一阵子活儿,头上汗珠如豆,从额头,滚到脸上又落到地面。可能是累了,身靠椿树蹲下,从腰中取出‘水烟袋’,“咕噜!咕噜!”抽起烟来。宇童妈妈看见后,忙送去一碗凉开水,与一个小板凳。

宇生轻言许诺,空口无凭。宇童信中有疑,如刺在背。院中房屋高,树木稠密,遮遮挡挡着看不远,就跑到院子外。足立地面看不见,就爬墙头,上土岗。宇童心里说:“宇生呀宇生,‘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全看你的了。”

宇童如此着急,爷爷与妈妈心疼又可笑。爷爷抽了几口烟后,把‘水烟袋’放到地上,笑着说:“有啥好看的?头顶上,火辣辣的日头,蓝莹莹的天,”

妈妈说:“我们家宇童上学毕业后,可以当一名数学教师,一加一就是等于二。”

看了多次,天空不见丝云,宇童的心火加上太阳火,烧得宇童口中冒烟。他从厨房拿个碗,走到水缸前,“咕咚!咕咚!”喝了半碗凉水。

不喝水身上的汗还少些,喝过水,变成了一个沐浴人。妈妈说:“宇童,帮我烧火做中午饭。天热吃凉面。”

妈妈唤着,宇童还是,一个劲地朝西北天上看。爷爷说:“宇童!别看了,你妈在喊你。天不下雨,反儿下起火来。‘一片水光飞入户,千竿竹影乱登墙。’”

妈妈说:“‘好雨依时抵千金。’鹄立鹤望,望断双眼看不见,风起云涌,春雨纷纷。只有春风阵阵,炎日当头。”

宇童说:“别急,一会就如古诗,‘村连三峡暮云起,潮送九江寒雨来。‘‘黑云翻墨末遮山,白雨跳珠滚进船。’”

妈妈笑着说:“只见‘无限旱苗枯欲尽,……。’没见‘……,万山浮动雨来初。’”

宇童走进厨屋,取柴燃着火。炊烟如乱丝,沉沉甸甸,雾雾蒙蒙,从房顶垂接地面。炊烟走到屋门口,不外出。好似洞口的,老鼠看到了猫——头,一伸一缩。

屋内的炊烟,越积压越厚。呛得宇童喉咙辣苦,泪和鼻涕双流。妈妈用手揉着眼睛说:“看现在厨房内的样子,像有雨。”

“我去看看。”宇童说着跑出了厨房门。立在高处朝西北角一望,山尖上,有脸盆大一块乌云。急跑到厨房门口说:“妈妈,我给爸爸送蓑衣和斗笠去了。”

妈妈说:“等一等,看一看再说,不要见云就说雨,见鸡就……。”

宇童急头怪脑说:“时间不等人,晚了来不及。”

妈妈说:“给您爸爸带两个馍馍去。”妈妈说着用布,包了两个馍馍。另外给宇童拿了一个,塞进宇童手里嘱咐说:“背雨时要看好地形。雨大了,山高洪水急,乱石滚落。山容易滑坡,单树木容易被电击。”

爷爷笑着说:“‘儿子跳舞,当娘的忙敲锣打鼓。’要是宇童说下雨,天就下雨。宇童不是成了东海老龙王,天上的张玉……。”

爷爷的话,宇童如秋风过耳。出大门,直奔南而去。

‘天热耪草,下雨移苗。’是农夫,一辈辈积累下来的经验。宇童爸爸干了一会,汗水模糊了双眼。立直身子,锄头拄地,手拉下搭在肩上的布巾,擦过汗水举目一看,宇童头戴斗笠,肩扛蓑衣大叉步而来。笑着自言自语说:“孩子就是孩子,头脑简单,说干就干。”

宇童来到地头,右手举起馍馍喊道:“爸爸。吃饭啰!”

宇童爸爸扛起锄头,来到地头,从宇童手里接过馍馍,打开包布咬了一口说:“晴天送蓑衣,‘六个指头挠痒——多一道子。’准是你妈出的好主意。”

宇童说:“爸爸张冠李戴。是我的想法,不关妈的事。你没有看,天就要下雨?”

爸爸向四周扫了一眼说:“晴空万里,烈日炎炎,天无朵云,雨从何来?”

宇童手指西北说:“就从那个方向来。山树遮挡着。不信,你爬上山顶去看。”

爸爸笑着说:“天下之大。雨儿天天下,下在了天涯海角,没下到咱们家。”

爸爸不信宇童语,吃完饭后要去干活儿。宇童没有办法,爸爸在前面锄,宇童在后面,捡锄下的草。眼看着乌云爬过树梢,宇童手指着说:“爸爸你看!雨真的来了,收工回家吧。”

爸爸抬头看看,说:“下雨更不能走。不把耪掉的草捡起来,见雨就活。”宇童爸爸说着放下锄头,忙去捡草。

暴风骤雨之前,天地间是那样的安宁。花草静静立着,树木一动不动,爱在人眼前,展示自己花衣和舞姿的蝴蝶,不见了踪影。勤劳欢乐伴奏家——小蜜蜂,收弦不音。太阳发挥了威力,光线如带火的针,刺在身上又热又疼。喜欢破喉高歌的鸟儿,躲在树枝阴凉处东张西望,渴盼丝风片云送来凉意。

宇童捡草弯疼了腰,直起身,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汗水。一阵凉风夹着沙尘扑面打来,接着一道闪电触天连地。跟着就是一声山动地摇霹雳。乌云好似千军万马齐奔腾。下沉,下沉,再下沉。浓浓厚厚如墨的云,好似要把高山压低,树木压弯。雷电大作,划破长空。爸爸一见,高声催道:“宇童快!快走!你看!电闪雷鸣。‘风如拔山势,……。’‘云翻一天墨,……。’”

宇童说:“看见了,远方,‘……,雨如决河倾。’‘浪蹴半空花。’”

爸爸说着扛了锄头,宇童抱起斗笠和蓑衣,父子二人一阵子急跑。宇童说:“下雨之前,怕我们跑不到家了。”

爸爸说:“不要说跑,飞也飞不到家。前面有个小山洞,我们可以先去背雨。等雨点停了再走。”

‘顺风节省三分力,顶风多费七分劲。’紧走慢跑,宇童进了洞门,爸爸还末进。风声伴着雷声,一片轰鸣。“哗!”的一声,雨如倾江倒海,浇了下来。爸爸也算利索,身子一跃进了山洞。

没下雨前,天空还有些亮光。下雨后,天昏地暗,像似夜晚。透过一道道闪电,看到一棵棵树木,秉性钢强。风雨把它的头按下去,昂然仰起。再按再仰。不屈不挠。

山石更是钢筋铁骨。雨水越冲打,越显得坚韧不拔。好似说:“暴雨打来我洗脸,狂风如同梳理发。云散日出风雨熄,此处我在不见它。”爸爸说:“雨来得太凶猛。百年不遇。”

宇童说:“雨下得好吧?”

爸爸说:“雨是好雨,下的太暴。要是和风细雨多好。”

雨来之匆匆,走之忙忙。天刚午时下的雨,太阳错过正南,雨停风熄云散。宇童和爸爸走出山洞,见天空清晰许多,山革外青,草木革外绿。两只鹭鸶在小溪上空盘旋,长长的脚与尾巴平伸,略超出尾巴。近看是脚,远看是尾。

一对黄鹂在柳丝间,歌声婉啭。爸爸说:“雨后青山美。‘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宇童说:“口渴方知水珍贵,场雨救活草木林。”

父,子走在回家路上,谈古论今,说着走着,心情如春,谈笑风生。宇童爸爸正向前走,突然停下脚来。宇童问:“爸爸怎么不走?”

爸爸静心听着说:“听!西边山下的溪流中,好像有声音。”

宇童稳下身子,仔细听着说:“像只大绵羊,掉进了泥坑里。”

爸爸说:“像条大鱼,困在沙滩草丛中。”

宇童说:“这里下雨流水,天晴水干,不会有鱼。”

爸爸说:“不管是什么动物,我们去看看再说。”

宇童与爸爸走下山坡。左拐右拐绕半周,来到对面芦苇草旁。爸爸说:“看到没有,这里山体滑坡了。大树倒了七,八棵。”爸爸说着脱下鞋子,放到石块上,把裤腿挽过膝盖,脚踏泥泞走到跟前一看,惊奇地说:“像是一个人,背上背着乱七八糟的,看不出是啥东西。”

“什么?采药的?”宇童说:“山高人来少,秃岭鸟不栖。哪来的采药者?我去帮你把他救上来。”

宇童脱鞋挽裤来到跟前一瞧,“呀!”骤然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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