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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我想做那只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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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暗恋对象知道自己的心思,该如何应对?如果是一对青春男女,或许可以大胆告白,无论事后是成是败,起码不负一场喜欢。

但如果是两个男人呢?又如果,是一对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呢?

十六岁那年,盛珉鸥察觉到我对他的感情,单方面断了和我的联系。

他的回避让我沮丧不已,又十分不甘。既然他不见我,也不接我电话,那我就当面去找他。

我骗我妈说自己病了,让她给学校请了一天假。她知道我学业重,压力大,正好我那阵成绩还不错,虽然看不出我有哪里不好,但她还是给我请了假。

我妈一走,我就去了盛珉鸥的学校,一路上都在为即将到来的见面欢欣雀跃。

可等我打听到他上课的教室,跑去找他时,现实却并不如想象中的美好。

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户,我一眼便看到盛珉鸥坐在教室中后方,而他的身旁,坐着齐阳。两人挨得极近,似乎正在亲密地说着什么悄悄话。

我愣愣站在走廊上,感到荒诞又有些无措,更多的是一点点漫上心间的嫉妒。

嫉妒像一丛黑色的焰,几乎要将我的理智烧尽。

期间盛珉鸥似乎有所感知,往我这边看了一眼,我紧张地迎向他的目光,心中既是欢喜又是酸涩。可他只是随意一扫,很快便又收回视线,仿佛压根没有看到我,又或者看到了也只当我不存在。

他那样专注地注视着齐阳,与他说话,对他露出笑脸。齐阳说着话突然激动地握住盛珉鸥的手,盛珉鸥只是扫了一眼,却没有任何抵触的表现。

我咬着牙,狠狠瞪着他们交握的手,脑海里就像火山喷发一般,被狂暴的、灼烫的情绪袭卷。

他不愿意见我,却愿意接受齐阳的靠近,他不要我了,他被抢走了……

难道真如齐阳所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盛珉鸥只愿意和同类在一起吗?

身后传来刻意压低的交谈声:“那不是盛珉鸥和齐阳吗?”

我回头看去,两个男生正靠在身后栏杆上抽烟,可能通过窗户也看到了盛珉鸥他们,便开始八卦地闲聊起来。

“之前为了躲齐阳都搬到外面去了,听说一刻不停粘着他,跟他说句话都要被眼神杀……”另一个男生摇了摇头,满脸厌恶,“简直有毛病了,被他喜欢上真是倒霉。”

“但你看盛珉鸥不是和他有说有笑的吗?说不定人家金诚所至金石为开,终于打动了大学霸的心呢?”

“不懂。我也不是歧视这种是吧,但我觉得齐阳这人不正常,特别阴森,要我被他缠上,还真不敢随便拒绝,感觉他分分钟就能和我同归于尽。”

“真的真的!”他的观点立马得到了另一人的肯定,“齐阳的眼神就跟那种求爱不成杀你全家的人一模一样,我有时候都不敢跟盛珉鸥说话,就怕被神经病惦记上,万一被丫的背后捅一刀多不划算。”

四肢冰凉,胸口堵着一口气,郁结难舒。站在教室外,我给盛珉鸥拨了个电话。只是隔着一扇窗,一堵墙,亲眼看到他掏出手机冷漠地看了眼,随后按下一键,将手机翻过一面丢到旁边。同时,我的手机里传出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提示语音。

齐阳看到他动作,似乎有些好奇来电的是谁。

盛珉鸥偏头同他说了句什么,齐阳瞥了眼桌上的手机,忽然凑近盛珉鸥,轻声在他耳边说起话。

盛珉鸥没有动,任他靠近,姿势的关系,我没有办法看清盛珉鸥的表情,但他既然能容忍齐阳如此靠近他,已足够说明他并不讨厌这样。

他讨厌一个人,就不会给对方任何机会,断绝一切联系,将态度摆在明面,决不拖泥带水……就像对我。

他不讨厌齐阳,却讨厌我。

我没有在盛珉鸥的学校待太久,失魂落魄回到家,闷头倒进床里,不知怎么搞的,之后竟真的生了一场病。

我妈回家的时候,说我整个人都烧糊涂了,一边哭一边说自己疼。这些我醒后完全没有记忆,也不排除她夸大的可能,但那一病我足足在家躺了两天,瘦了一大圈。

再去上课,老师看到我,都说要是还没好全就再休息两天,不要勉强。那段时间照镜子,我都不敢想象一个人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变得那样人不人鬼不鬼。

我的情绪出现了不太好的倾向,烦闷、暴躁、情绪低落,精神亢奋无法入睡,身体却因为得不到足够的休息而疲惫不堪。我网上查了查,说有躁郁的倾向,同时跳出来的还有个防自杀热线。我盯着那串数看了许久,最后也没记下。

自杀不至于,我有底。

我妈以为促使我如此憔悴的是学习,她哪里想到,造成我日渐消瘦的,是失恋。

失恋使人痛不欲生,别人失恋顶多失去个对象,我失恋不仅失去个对象,还要搭上个哥。

青春期的小孩子很容易就叛逆,别人叛逆不读书泡网吧,我叛逆可厉害了,心心念念就想泡盛珉鸥。

白天,我是老师同学眼里的好学生,我妈眼里的好儿子,我认真学习,天天向上,开朗得好似不存任何阴霾。

晚上,我一遍遍打着盛珉鸥的电话,迎接我的却永远是冰冷的机械女声。我知道他不会接我电话,可这就像个习惯,一个固定仪式,不打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缺觉让人心情不佳,我脾气越来越差,有次在学校不小心撞到个高年级学生,我丢下句“对不起”就想走,对方却看不惯我拽了吧唧的态度,硬是要教教我如何当一名“合格”的后辈。

我也不跟他废话,一拳撂倒,吃了个警告处分。

好学生这种时候是很有优待的,没人觉得我也该负责,还给我找各种“学习压力大”、“出手也是为自保”、“对方经常欺负小学弟”之类的开脱理由,安慰我不要放在心上。

然而面对我一个不痛不痒的警告处分,那名吃了我一拳的高年级却心有不甘,很放在心上。几天后的放学,对方找了几个校外的小混混教训我,将我堵在巷子里。

双拳难敌四手,何况还是七八九十只手。我被打得趴在泥泞的小巷里,起都起不来,那些人打够了,骂骂咧咧离去。

我歇了会儿自己爬起来,没去医院,没回家,凭着惊人的意力摇摇晃晃去了盛珉鸥的租屋。

事后想想我都觉得我是不是有病。

我等在他家门口,昏昏沉沉靠坐在门上,一直等到晚上,等回了他。

为什么要去找他,那时候也没细想,后来有很长很多的时间想了,那种心情却早已消散一空,抓不到头绪。

但其实也不难猜,以一个小屁孩的心理,让重要的人看到自己一身惨状,难道是为了逞英雄吗?当然不是,那样委屈,那样窘迫,那样千里迢迢,不过是想看对方为自己心疼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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