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楚这种新来的军府兵头目,只剩下田地和房子可分了,以前的军府兵能分到的辅兵和田客,早已经是没有了踪影。
如今濮阳郡的军府兵要想从职田里种出来吃喝和军需,就必要得自己想办法招揽耕田的人手了。
听了张楚的话后,张齐缩了缩脖子,只得不情不愿的去了。
张楚回到屋中,身上的衣服都没有换,就一下做到了席上。
外面随即传来阵阵的水声,还有一群人惊呼的声音。
他知道,这些张齐在用水给他们冲洗,反正都是些吃苦活下来的,这待遇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喝了一碗温温甜甜的浊酒之后,张楚不禁感到非常的满足,开始眯起眼睛打起瞌睡了。
忽然,外面传了一阵呼喝声,他以为是弟弟喊自己,才慢悠悠的清醒过来。
却不曾想到,他的弟弟张齐一头冲了进来。
“兄长,快快,旅帅、队正的旗子都到寨外了!”
张楚一听,立刻就是一个激灵的跳了起来。
“什么!旅帅?!”
旅帅是白马县中的府兵军主,怎么会到自己这个小小南横寨来呢?
“就是旅帅的旗子,乌泱泱的一大群人呢!”
张楚立刻抓过自己的兵备,向着外面跑去。
旅帅、队正等军府兵忽然来,肯定是有大事要干。
而且,还没有派骑手来通知,绝对是更加要紧的事情。
他刚刚走到寨子大门的时候,就听到外面的叫门的声音。
“你,快去通报,让张楚来见旅帅!”
张楚立刻就忙不迭的高声应道。
等到他来到寨外之后,一看眼前的场景,立刻就是吓了一跳,几乎整个白马县的军府兵都到了。
他的冷汗立刻就是留了下俩。
“坏了,这该不会是来抓我的吧!”
正在张楚胡思乱想的时候,骑在一匹驽马上的旅帅却是发话了。
“张楚?”
“是,正是卑下!”张楚赶忙应道。
“嗯,你快去点齐寨中的正兵和辅兵,随本旅帅去讨贼!”
张楚一听,心中就是一惊。
“讨贼?”
他不自觉的脱口而出,旅帅旁边的本队队正却是眼睛一瞪,呵斥道。
“多嘴!旅帅有令,还不快去!”
张楚立刻低下头告罪,旅帅却是不以为意。
他挥了挥手,微微笑着说道。
“自然是讨贼,告诉你也无妨,这贼不是别人,就是你这寨子东临的陶氏!”
“陶氏?”
张楚立刻想到,今日这样突然前来,难道是之前不信任自己?
“好了,快去吧,今日全郡府兵都来讨贼,要是咱们去的晚了,耽误了军主的大事,可就只能喝汤了!”
旅帅一声令下,张楚立刻领命飞回寨中去点起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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兖州,卢子。
正殿之中,刘预和一众臣僚聚座商议。
“陛下,兖州军府回报,濮阳、陈留两郡为祸乡里,暗通贼虏的恶豪,一共是十三家,都已经尽数服罪!”
侍中郗鉴向刘预说道。
“好,既然都已经服罪了,那就不能姑息,统统抄家籍没田产,散还奴隶田客!”
刘预非常得意的说道。
兖州这两郡的豪强,在之前的胡虏和晋室内乱中,吸纳了大量的人口,又占据了大量的田亩,可谓是大发‘国难财’。
如今刘预下令各州郡实施‘士籍’,也即是强行规定豪强家族中拥有特权的人丁数量。
要想进入‘士籍’,要么通过朝廷组织的考试,成为后备的官员,随时等待征召任命,要么就是通过骑射武艺的考较,成为良家子材官,一有战时,也必须自备马匹兵器随军出征。
与之前想比,这种所谓的‘士籍’虽然承认了特权,但是却必须完成相应的义务。
自从东汉末年一来,这些自诩天下正义化身的世家豪强,哪来受到过这种待遇。
他们斗外戚、斗宦官的目的之一,就是想相互之间品评吹嘘一番,然后获得朝廷的征召,轻轻松松的出任高官显爵。
如今的青州汉国的‘士籍选官’一经正式公布,却是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
与以往的征辟制度不同,这种考较文武技艺的选官,竟然根本不考虑应试者的籍贯、家门仕宦情况!
这立刻就让许多的高门清贵感到不满了。
其实,这些高门豪强都是诗书传家,对于他们来说,用考试来获得官职,也是一样的轻松。
只不过,刘预施行的这一套选官制度中,对于这些经学考校出来的官职数量根本不能满足他们,许多的官职都是要考校武艺、农事、杂学等‘旁门左道’。
更加气人的是,这些‘旁门左道’或者‘兵革贱役’出来的官员,和他们这些经学传家的豪强世家是平起平坐的。
“陛下,如今冀州也是士民怨声载道,许多人都觉得,陛下不以经学取官,只重末才之学,不重德行之道,实在是有违圣贤王道!”
旁边的公孙盛突然幸灾乐祸的说道。
“呵呵,如今冀州的士人,恐怕还不知道兖州发生的事吧!”
刘预立刻明白了公孙盛的意思。
“传朕的命令,这些兖州的贼子即刻斩首,传示冀州,然后再幽州、徐州、豫州,嗯,至于青州那里,就不必了!”
其实,刘预知道,刚刚郗鉴说的那些濮阳陶氏之类的豪强,都不过是些那些更大世家推出来试探的棋子。
他们万万想不到,刘预的反应会如此激烈。
竟然一上来就赶尽杀绝!
刘预又想了一下,然后说道。
“嗯,这件事情,就专门令衍圣公去办吧!”
“宣导新朝雅政,圣人之后,最是合适不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