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深吸一口气:“殿下之言,有振聋发聩之感,臣下叹服!”
“先生不凡说说,你心中丘壑如何?”
刘盈很清楚,这个时代的谋臣们,很大程度上都带着纵横家那个时代的习惯。
一开始就喜欢吹牛逼。
牛逼吹得越狠,后边的话就越好说。
他甚至觉得,后世国人这么喜欢吹牛逼,可能也真的是受到了古代纵横家们不好一面的影响。
大祭司不敢再说什么别的,刘盈都已经把话说得很直白了,别在我面前吹牛逼,我不相信纵横家说话的那一套。
“臣下认为,草原上所有的力量,如果和在一起的话,那必定会对大汉造成威胁,但是如果草原上的力量保持着分裂的话,那就始终是没有办法南侵。”
大祭司说道:“就像是现在这样,弱小的一方,必须依靠大汉的力量才能活下来,如果太子现在撤出草原的话,不出一两年的时间,谷蠡单于部就会彻底被吞并掉。”
“但是,现在有了太子坐镇草原,不管谷蠡单于部多么弱小,但是冒顿单于想要发兵,就需要掂量一下惹怒了太子,会是什么后果。”
刘盈笑了笑,端着清酒,看着大祭司说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觉得,草原最好的状态,就是现在这种状态?”
“殿下生命!”大祭司拱手抱拳道:“虽然我是谷蠡单于的人,到时我也不想看到他因为自己日益壮大的野心,最后导致自己丢了脑袋,毕竟我的朋友不多,死一个就少一个,这样孤独的过完余生,不管是谁,都不会觉得快活的。”
刘盈品着酒,就像是在品味大祭司说的这一番话,究竟对还是不对。
大祭司见刘盈没有说话,便继续说道:“谷蠡单于现在很弱小,自然什么事情都顺从殿下, 可是若等到将来他强大起来以后,忠诚什么的,自然也就会随之发生改变。”
“而且,太子是不可能长久驻守在草原的,您未来要继承的是整个天下,草原也只不过是天下的一部分而已。”
“如果,我现在把你说的这一番话,说给谷蠡单于听的话,你觉得谷蠡单于会怎么对待你?”
刘盈忽然不按常理出牌的问话,让大祭司脸上立刻就露出来了谨慎又尴尬的笑容。
“而且,草原上没有办法保持现状。”
刘盈道:“你说的很对,寡人将来是要继承整个天下的,你眼睛能看到的地方是寡人的,你眼睛看不到的地方,也是寡人的。
既然是这样,寡人为什么一定要让草原上一直保持着一种纷乱的局面?”
“一旦某一个厉害的人出现之后,或者是我大汉内部出现了什么事情,比如说在未来,寡人还活着的时候,谷蠡单于自然是会安分守己的做臣子,可是一旦寡人死了,寡人的儿子成为皇帝以后,面对这个年轻的皇帝,谷蠡单于如果还活着,他会听从那一个青年皇帝的话吗?”
刘盈摇头道:“未必吧?而且,就算是谷蠡单于死了,寡人也觉得谷蠡单于的儿子,乃至于谷蠡单于的孙子,未必就会听从寡人儿子的话,既然是这样,那寡人为什么不把问题在寡人还活着的时候解决?”
“很多时候,如果一个帝国开国之君没有办法解决的问题,一般都会成为他帝国灭亡的导火线!”
看着脸上已经开始冒出冷汗的大祭司,刘盈笑道:“导火线这词儿,你可能听不懂,寡人换个说法,就是一点火星,落在了干草堆里边,瞬间就能燃烧起来熊熊烈火,让整个干草堆彻底烧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