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盥洗室内,裘赴和游愿分别飞快冲入一个隔间,约十秒钟,没有听到二楼走廊上有脚步及其他异常声响,两人才分别在各自隔间砖墙上轻敲三下。
裘赴所在的隔间,立刻传出低沉的语调:“从现在开始,恢复小组程序代号不变。如果没有意见,轻轻敲一声。”
旁边隔间马上传来一声轻轻敲击声,稍后裘赴变得更加沉重的语调传出:“之所以选择来这里,是因为服部公馆装满了窃听器。一楼客厅、卧室、二楼的书房都发现,其他房间也不排除有。另外前后门都有人监视!”
“我们时间不多,长话短说,中途不要打断我。目前上海局势极其复杂,据我观察和了解的情况如下!”
“一、南方分社上海分站有重大隐患,十有八九出了叛徒!”
“二、上海有一股非常可怕和神秘的敌人,不清楚具体所属机构,但可以肯定不是宪兵队系统!”
“三、上海民间传说的无影飞刀侠和草花九,或许代表着两股势力,暂时不清楚所属阵营!”
“四、租界内一定有日本人的秘密眼线,甚至就在租界高层里!”
“五、服部久智子和叶莲都很可疑,虽然我诈了叶莲,但她并没有讲真话。”
“最后,服部公馆的血案和闹鬼,有可能是个局,背后一定是个大阴谋!”
沉默了不到三秒,裘赴继续道:“美人蕉,你有什么其他的情况没有?”
游愿刻意压低的声音传来:“有!扬子鳄,我在山本书寓发现了一些重要情况,有以下几点!”
“一、山本书寓是一间高级妓院,但我从来没见过有客人进出,就好像是从地上冒出来一样!”
“二、警卫部长侯峻和副部长井淀良,两人之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就好像位置应该换过来才正常!”
“三、山本书寓的总经理祁家平据说每周都来书寓一次,但却很少在书寓内有传闻,我一次也没见到!”
“四、程吟霜和书寓里某些侍女关系好像有些说不清,另外邬莉珊也非常神秘,经常找不到踪迹!”
“最后一点,山本书寓包括侍女、内勤、警卫、杂役在内的所有人员,竟然没有一个日本人,连高丽人也没有。”
裘赴呢喃道:“这一点很不对头!别说日方机构,就连日本人扶持的伪政权机构,也没有这样的编制,例如哈尔滨伪警察厅的厅长一级干部和核心的处级干部,至少有一人由日本人担任,最起码也得是高丽人!”
游愿冷冷地哼了声:“对!所以我敢断定,其中大有文章!”
裘赴清了清嗓子,再次低声道:“现在我以组长身份,取消一个礼拜后在外滩公园的见面,并且我们三人暂时不要有任何联系。”
“假如事态进展顺利,三个月后的晚上八点在外滩公园见面,如果事态没有变化甚至更恶劣,一年后我们再联系,地点改在兆丰公园,时间也是晚上八点!”
“临时有紧急情况,你们俩就在北四川路崇明路路口墙壁右下角留下暗号,你画一朵樱花,皮匠画一条龙,上面都加上一个太阳。”
“换成我,暗号就是樱花加一条小河。如果是联系你,就会留在浙兴里弄堂对面马路墙壁偏左靠上一角;如果是皮匠,就会留在北四川路......永安里弄堂对面马路墙壁偏右靠下一角!”
“记住了,只有最紧急情况,才能用这个联络方式,而且最多只能用两次!在此之前,一定要谨慎!另外,估计我一时无法离开虹口,如果你们俩有机会,要想办法去租界见原志林,一定要和上海分站的负责人接上头!”
游愿:“扬子鳄,没想到我和皮匠几年前随口一说的事,你却记得这么清楚!”
裘赴:“正因为你和皮匠在浙兴里和永安里呆过,所以肯定更方便,我这个组长当然会考虑这一点!”
游愿:“谢谢!接下来,扬子鳄,我们该怎么干?”
裘赴:“就两点,第一、把服部公馆闹鬼案解决了。第二、想办法通过原志林联系到上海分社的负责人。”
游愿:“两起案子发生在虹口,一定和虹口宪兵队有关,依我看,三岛崎雄的第二课也许就参与了!”
裘赴:“有一定道理,但是虹口宪兵队第二课也可能知道部分情况,并不一定参与。”
游愿:“你有什么依据?”
裘赴:“记得我刚才提到上海存在一股非常神秘和可怕的敌人吗?!”
游愿:“所以,你怀疑虹口服部公馆闹鬼案和他们有关?!”
裘赴:“从服部昌明满门血案到恐吓服部久智子,策划周密分工明确,几乎不留痕迹。”
游愿:“你觉得三岛崎雄的第二课,没有能力做到这一点?”
裘赴:“我见过其中一个家伙,突遇埋伏竟然毫不畏惧,最后连活口都没逮到!”
游愿发出一声低呼:“有人能从你手里逃脱?!”
裘赴叹了口气:“主要是我怕逼得太紧凶手自尽,结果尤华斌的手下还是开了枪,凶手最后还是没活下来。”
游愿:“关键时刻不惧生死,必是受过严格训练。难道是军统?”
裘赴:“不!军统虽然心狠手辣,也干不出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