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中军帐中,众将士正商讨破敌之策,右手边高位,却是坐着一身着青袍之人,手执拂尘,头戴高帽,面白无须,眉眼流转,喉结不显,胸腹不收,一看就知道,此人就是那黄门左丰了。
“路贤弟,多日不见,倒是气色愈加滋润,身形愈发有力了。”
卢植见路远和石坤进得帐来,当即起身相迎,众将领亦随之起身,唯有那左丰,斜目看了路远一眼,轻哼了一声,便不再搭理。
路远倒是一笑置之,可石坤忍不了。
“众多将领见了吾哥哥均都起身相迎,就算是卢大人亦是如此,缘何你一个假男人却摆这般大架子?”
那左丰一听,倒是站了起身,兰花指一翘,怒指石坤:“哪里来的狗奴才,我为天使,未要汝等跪拜已是给了脸面,却让我来迎他?他是何等人耶?黄口小儿,焉有资格于我相邀?”
啊呸,路远不由得腹诽,鬼才愿意被你相邀呢。
石坤还欲争言,却遭卢植瞪眼制止。
“汝为何官职?此间议事,与汝何干?我看此间张角不得破,多是有汝等败类混杂军中,滥竽充数之故。”
石坤是收了嘴,可这太监左丰却是不依不饶,一句“假男人”当真是让他上火。
“伪娘耳,何故与他争辩?”
石坤忍不住要辩,却被路远一把拉了出去,伪娘二字,估计也就只有路同学自己听得懂了,此刻说出来,也是为了卸一口气,免得忍不住手刃了此人。
毕竟好歹是个朝廷天使,杀了始终是个麻烦。
好言相劝几句,石坤便也熄下火来,手执大斧去别处消气了。
再回军中,路远谓卢植曰:“此间张角以妖法相拒,吾等可宰鸡杀狗,取其血,配以道符,破角妖法,再以兵击之,可溃!”
卢植然其言,命人准备。
是夜,宴毕,路远与卢植商讨破张角之后,伏击之事,却不想讨论到一半,左丰闯入了帐中,二话不说,指着卢植鼻子就骂。
言中欺卢植无能,久攻张角不下,给朝廷丢人,亏得天子信奉,却不思进取,反在军中享福,便要将此情况如实禀告,撤其官职。
卢植心中大惊,忙半跪下叩,称自己已有计划,不日便可破敌,更是对朝廷忠心耿耿,每一战都鞠躬尽瘁,身先士卒,领兵至今,并无疏漏,日日忧心,时时自检,何曾享过清福?
那左丰却不管许多,一口咬定,卢植无能,只居其位,不思其政,意欲上报,不得再说。
路远听到此处,摇了摇头,对着卢植使了个眼色,左丰这是故意在作威,旨在索要贿赂耳。
卢植心中了然,却又无何奈何,军中尚且缺粮,又何来贿赂之资。
路远哀叹一声,看来还是要自己来啊。
虽然对这种人无言加不耻,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不付钱卢植就要出事,而路远还指望顺着这棵大树往上爬呢,现在怎么能见死不救?
掏出了三百两银子,谁料那左丰竟然还嫌钱少,不收,一口咬定卢植军作威作福,搜刮民脂民膏,必定内藏丰厚,若不悉数交出,必然上告天子。
我去年买了个表!路远真是忍不住骂娘了,你这无耻也要有个限度好不好,胡扯也要打个草稿成不成?
路远反正就这么多钱,你爱要不要,话也说开了,你特么要禀告禀告去,反正禀告了也没你一丝好处。
双方纠结之际,正巧石坤从营外路过,附耳听了一阵,顿时怒从心中起,火冒三丈下,也顾不得许多,径直提斧入帐,路远和卢植看到石坤气势汹汹,势若奔雷,均是一惊,路远心中一跳,知道要糟,但却还是没来得及阻止。
“提斧入帐,尔要造反耶?”
左丰惊怒,声音尖而刺耳,然而还不待其话毕,石坤已经一斧落下,霎时间,血飚三丈,头颅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