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枢谷，后山。

慕容紫璇独立山巅，柔风摆弄着三千青丝，明月映衬着如玉侧脸。

“好久不见。”

路远缓步走来，心情有些复杂，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要来，有些事情必须解释清楚。

“的确，很久了。”

慕容紫璇并没有回头，眺望圆月，目中说不出是沧桑，还是感伤。这句话也不知是在对路远说，还是对某个异空间内的某人说。

“紫裙瑶瑶，衣袂飘飘，世间繁华引不来佳人一笑。”

今天的紫璇，穿着的正是路远于紫晴楼中第一次遇到她时的紫衣，紫裙，在月光下，带着一丝空灵，却又透着一股萧瑟。

“笑容，这个表情我已经忘却良久了。”

“其实你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毕竟，你才是最了解他的人。”

抱着长痛不如短痛的心理，路远直接切入了主题。

慕容紫璇面上很平静，但却良久都没有说话。

“想哭就哭吧，作为朋友，肩膀借你，随便用。”

路远走到慕容紫璇身边，他不知道紫璇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滋味，也显然并不好受。

三十二场轮回，路远自问，自己肯定是忍不了的，当然，自己不是慕容紫璇，甚至不是个女生，紫璇怎么想，完全不知道。

女生的心思，猜不透。

慕容紫璇并没有落泪。

或许她也觉得自己哭得够多了，每一次哭都一反往常高冷的姿态，显得太过任性，太过小孩子气了。

但她的声音还是透着哽咽。纵然经受了很多，她也不过只是个女子，尤其是在这样的时代里，数万年的观念，不知何时已经根深蒂固。

“至少。能陪着他一起轮回，也是一种幸福，虽然，这幸福在我漫长的生命中显得那么渺小。”

酝酿了许久，紫璇才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你知道了真相，还爱他吗？”

路远突然间觉得天阳好混蛋……

这一刻。看到慕容紫璇强作平静，作为一个曾经被慕容紫璇错当成天阳的轮回转世而倾注了满满爱意的人，路远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天下，固然重要，但是如果有一个女人。为了你，走过三十二场青葱，踏过万年岁月，见证沧海桑田，逾越时光变迁，那还有什么理由，置她于不顾呢？

爱江山，更爱美人。

这句话褒贬不一。但是如果用在慕容紫璇身上，路远觉得，绝对是一种至高的肯定。

“爱。从没变过。”

慕容紫璇终于还是忍不住，颤抖的睫毛，晶莹的泪水，如期到来。

“既如此，我答应你，会将这场跨越了光年。位面，时间的闹剧。完美收场。”

路远从未觉得自己说出的话这么掷地有声，也从未觉得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

“谢谢。”

慕容紫璇侧过身。终于不再抑制难以掌控的泪水，让这决堤的山洪在路远的肩头奔涌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