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老丁确实有遗憾,即便是在身大牢,被判了无期徒刑,还是渴望着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吕州经济腾飞,渴望看到全民脱贫。
丁勇郁闷地分析着:
“事情发展成现在这样,主要就是你这个人做事太高调!”
“周牧白上台发言,捧你也就算了,他竟然不知死活地把肖元山拉出来踩一脚!搞得张省长的面子都挂不住。”
“今天,肖元山的主要目的是要收拾你。”
“肖元山就是想告诉政商两界的所有人:以后离你陈长安远一点,别他妈把屁股坐歪!这是一种赤裸裸的警告。”
“而我,成了你们政治斗争中的牺牲品!”
听丁勇说到这里,陈长安脸上也泛起了一丝敬佩的笑容,心想不愧是丁永春和杨晓霞的儿子,脑子很清醒。
但是,太清醒也不是什么好事。
你这么清醒。
那我就会变得很被动,我的计划怎么完成?
陈长安微一寻思,不慌不忙地回道:
“如果肖元山仅仅是为了杀鸡儆猴,他直接无视你就好了,没必要让汤晓茹当众揭你丁家的伤疤。”
“他这么做,同时也是想肃清你爸的残余势力。”
“毕竟你爸在吕州耕耘了三十年,有不少干部是你爸一手提起来的。现在你爸虽然进去了,有些干部还是对你爸心存感念。”
残余势力!
现在哪里还有什么残余势力?
回想自己回家之后的种种遭遇,丁勇感触最深的就是树倒猢狲散,就一个朱兆文还算仗义,可朱兆文也不是体制内的人。
前几天,市委组织部的严部长倒是给他打过一个电话。
但严部长也只是问问近况。
没什么过多的关照。
丁勇越想越惆怅,试探性地问陈长安:“肖元山这样打压你,你就不想干翻他?”
“他是正厅级,一把手,我只是个副厅级。”陈长安顺水推舟端起一副无奈姿态,闷吸一口烟:“我拿什么跟他拼?你高估我了。”
“杨敬林,还有我家老丁,哪个不是正厅级一把手?”丁勇道:“你在我面前装孙子,真没这个必要,我就想听句实话。”
“实话就是肖某人的背后有张省长撑腰,我干不动。”陈长安故作郁闷:“如果你想干他,我精神上支持你,别拖我下水。”
“怂包!”
丁勇冷然轻笑,毫不客气地表露出自己的鄙视之色。
陈长安把没抽完地半截烟扔在地上,狠狠地拧了一脚:“《红楼梦》的最后一回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人。”
“哪两种人?”
丁勇疑蹙眉头,他曾读过《红楼梦》,但一点也想不起这个细节。
陈长安不假思索地回道:“一种是糊口谋衣之辈,一种是建功立业之人。我给我自己的定位,我是第二种人。所以,我要规避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悲剧,我得先确保自己可以活下去,然后才能建功立业。非我怂包,实为无奈。”
“做了怂包,还要给自己找个高大上的借口。”丁勇笑骂:“你们老陈家的列祖列宗,知不知道你这么无耻?”
“你不怂,你可以背水一战,我不拦你。”
陈长安转身便回自己车上,让丁勇一个人叼着烟慢慢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