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韵儿撇撇嘴道:“我可没你那么腹黑,圣库要的是他们的家财,可没说一定要绑人家上船的。”
萧云贵嘿嘿笑道:“既然东王给我出难题,那我也要连打带消才行,否则被他牵着鼻子走,也太难受了。”
洪韵儿奇道:“对了,你不是已经替两人向东王要到了官照了么?怎么不给他们?”
萧云贵苦笑道:“四眼妹啊,你还真是缺心眼,要是现在拿出官照来,岂不是向两人说我萧云贵有心算计他们么?过几天他们的钱财纳捐了,我再给他们官照就好,都是做我西殿薄书,职同总制,官位不小了。”
洪韵儿白了他一眼道:“就你的弯弯绕多,但你也有失算的时候,你没想到城里似风平浪静,其实很多大户富商都在密谋吧。”
萧云贵点点头沉吟道:“这倒是,我的确没想到,还是杨秀清老辣,一上来不问情由先抄贺瑗的家,各种罪证就弄齐了,来他一早就想到城里的富商大户不会就这么屈服,他的确做得了东王。”
洪韵儿叹道:“或许我们都想得太简单了,造反不是请客吃饭,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让既得利益者放弃利益,我们现在造反就是要大破旧有秩序,重新洗牌,重新分配利益,我们是在与整个旧世界为敌啊,我、我们能成功吗?”
萧云贵默然半晌才道:“既然已经上了贼船,我们就只能继续走下去了,其实像朱昌琳他们这样骑墙派还是很多,他们心里其实只考虑自己,不论是我们还是清廷做主,只要谁能给他们好处,他们就会靠向哪一边,更何况你说的既得利益者毕竟也是少数,大多数还是穷鬼泥腿子,我还是有信心,咱们能够成功的。”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但前提是我们能够做主……”
两人没有过多探讨这个问题,因为备好的家宴已经开席,前来催请的萧朝富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回到家宴之上,萧云贵和洪韵儿自然是尽量扮演好各自的角色,让萧氏、黄氏、蒋氏三家人都倍感惊诧,因为他们从没体会过西王夫妇这般和顺的殷勤招待。特别是黄氏一家人,黄为政战战兢兢的听完萧云贵恭维之语,还以为他在说反话,但萧云贵满脸的真诚,似乎又有些吃拿不准。
席间萧云贵宣布,他向东王请了谕令,都为三家人中的男丁在西殿谋了份不大不小的差事,而三家的日常支用度也都由西殿承担,不必再靠两司马圣库那边拨给,算是给三家人都吃了颗定心丸,从前很僵的关系,从这一天开始起松动。虽然黄家众人和萧朝隆还有些余悸,但萧云贵觉得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破冰之旅自然也不可能一蹴而就,有个好的开始便是成功的一半,也算是给真正的西王萧朝贵有个交代了。
萧有和似乎很怕萧云贵,更喜欢黏着洪韵儿,萧云贵也落得耳根清净。
饭后萧云贵和黄为政、黄盛通、黄玉绣聊到很晚,说的都是当前的军政之事,蒋氏父子、萧氏父子插不上话,早早的告辞回屋睡觉去了。而黄氏父子毕竟是读书人,还是有些独到的见解,对于东王让西殿兵马出手屠杀旗人,黄氏父子是极力反对,照他们来,这种屠戮之事定不能做,就算一定要做,也要找由头避开去,不能让西殿的人来做,否则名声一臭便大事不妙,将来西殿兵马走到哪里都洗脱不了杀人恶贼的名声。
萧云贵也一直在苦恼这事,但说来说去,黄氏父子也没有好的计策,以致萧云贵想起左宗棠来,要是这老小子在身边该多好,他一定会有好办法的。
天色已晚,黄氏父子也告辞回屋,就算住在巡抚衙门,几家人还是严格按照太平军男女分营的制度,男子居住在前院厢房,女眷住在后院,当中各有男女牌刀手守卫,非常时期萧云贵可不想出什么乱子被人揪住小辫子。
门吱的一声开了,洪韵儿回到屋内,萧云贵忽然想起,如今三家家眷都在巡抚衙门住,要是自己还被赶出去到军营去住,似乎太不合情理,当下涎着脸笑道:“韵儿,这院里这么多人着,要是我再出去,岂不是很扫西王的面子?就让我留一晚吧。”
洪韵儿阴沉着脸想了一会儿,俏脸一红终于点了点头,低声道:“你等一会儿,我去准备一下就来。”
这句话好像天籁福音一般,望着洪韵儿的倩影退出房去,萧云贵虽然不知道洪韵儿要去准备什么,但他马上兴奋的走向屏风后面的床榻,一脱靴子钻进洪韵儿的香帐内,打定主意待会儿四眼妹要是想反悔,自己就赖着不下床,她怎么办。
过了片刻,萧云贵一腔的热情就被浇灭了,洪韵儿居然去把萧有和这混小子抱过来说一起睡,萧云贵马上什么兴趣都没有了。他只得又一次带着亲卫牌刀手出府巡查军营去,边走他心中边把萧有和这小子骂了个体无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