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静宜回房换破衣服的时候,宁辞已经换好衣服出来了。
猛地对上那张黑黢黢的脸,周虎和竹见两人都没崩住,笑喷了。
宁辞抬首,眸光一扫,“很好笑?”
竹见连忙止住笑容,搜肠刮肚地寻找理由为自己失控的表情解释。
然而旁边的周虎已经耿直发声了:“确实好笑,特别像挖煤回来的矿工。主子,您没见过矿工吧,就那种常年混在煤堆里,脸黑得跟炭似的,您现在的脸就跟那……”
周虎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宁辞的脸色好像越来越黑了……
“我先出去看看外面的灾民有没有走!”周虎飞快地停下这个话题,拉开门撒腿就跑。
刚出门正低头整理衣裳的施静宜忽感觉面前有阵狂风刮过,抬头就见周虎飞似的跑远了,比见到猫的老鼠还要快。
施静宜心里纳闷,扭头看向屋里的宁辞和竹见,“他是怎么了?”
宁辞面无表情地抽动了下嘴角,“听到我要安排他挖矿,高兴疯了。”
施静宜:“……”
宁辞继续面无表情地走到镜子前,看了眼镜子中头发乱如鸟窝,脸色黑如木炭的自己,再低头看看脚踝上方荡秋千似的裤腿,嘴角再次抽了抽,“这就是你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
施静宜讪笑着走到他面前,“没办法,你底子太好,不这样打扮压不住你的美貌啊!”
宁辞看着她含笑的双眸,轻咳一声道:“我接受你的理由,并友情提示你一句,你笑得太虚伪了,不符合灾民淳朴的形象,需要尽快改正。”
施静宜无奈地摊手,害,这小心眼的男人。
白花街的灾民陆续到达县衙,施静宜和宁辞正好赶上最后一波,到的时候县衙的后院已经挤满了灾民。
大家三五成群地凑在一起聊天,现场乱成一团,也没有人出来维持秩序。
偶尔有灾民大着胆子去问周围把守的官差杨英什么时候来,被官差一个凶恶的眼神瞪了回去。
施静宜站在墙角大致清点了下人数,一共一百二十人左右,其中有一大半都是老人和妇孺,还有一些饿得面黄肌瘦,连站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病恹恹地蹲坐在墙角。
他们的状况的确已经糟糕到不能再糟糕了,也不知道杨英会不会放过这些老弱病残。
众人等了约莫两个时辰,等到下午杨英在挺着大肚子慢悠悠地出现在后院。
饿着肚子的灾民看到他立刻蜂拥而上,“杨大人,您终于来了!”
“杨大人,那告示上说得是不是真的?您真要救我们吗?”
“杨大人,我娘已经饿得受不了了,求您赏口吃的吧。”
杨英姿态高傲地撩起眼皮看了说话人一眼,又顺着他的手指看向瘫坐在墙角的老妇人。
就在那人以为有救了的时候,杨英突然踢了身边人一脚,“你是怎么办事的?这样半死不活的人叫过来有什么用?浪费粮食吗?赶出去!”
干瘦男人被骂了一顿,撸起袖子开始往外推人,“没听杨大人说的话吗?年纪大的,身体快不行的,都赶紧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