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一开始就赌上所有人性命的战争，即使是一国皇帝，也要做好准备身首异处的一天，更何况四大家的公子。

只是一改人们对贵族子弟一无是处，酒囊饭袋的看法，陈捷黄炎培等人用一场场战绩，打出了自己的名声。这固然是联军士卒人数多，装备精良的缘故，可是勇气与谋略，是无法否认的。

他们在战场上的天赋同样耀眼。

一位年轻的精武校尉走出大帐，红着眼，咬牙拔刀道，“我要杀了那个王八蛋！我要杀了他！”

“杨惑，你冷静点！”曹百川皱着眉头道。

那校尉悲痛的跪倒在地，痛哭道。“曹大哥，庞元被杀了......黄炎培杀了他啊！”

曹百川闻言一震，怔在原地。庞元与他，以及说话的校尉杨惑，都是从易水书院毕业后，直接就进入了军中，共同作战，有如兄弟，情谊深厚。

想想总是一脸傲娇的庞元，永远的消失了......曹百川眼前发黑，胸闷气短，他的心痉挛着，仿佛被戳了千百个伤口：元子，连你也，走了么......

他强忍着头晕，拍了拍杨惑的肩膀。

“四大家欠我们的，要一点点偿还。”曹百川目光幽幽，阴森道。

......

他迈进大营，行礼报告。

而前军统帅正是韩喻，他统帅着和四大家直接作战的前军。而作战指挥中心，中军和两翼防护中心，左右军等统帅分别由皇帝安排。

曹百川踏入大帐前，就感知到几股从未见过的真气。他打量着沙盘前几个那朝气蓬勃身着都尉服饰的的年轻人，唧唧喳喳的讨论着战况。

“守不住的，这次领军的是许家的许著啊。他领着足足一万联军。”

“许著虽然只是名将谱上九十九名，敬陪末座。但我们现在能派遣去援助的，既没有完全压制他的名将，二没有数量充足的部队。想守住难度很大。”

“是啊，粮运也不继，想要坚守基本行不通。最合适防守的名将庞元将军也刚刚战死。”

......

曹百川并没有因为，这股新鲜血液注入赵军而高兴，他的眼神十分郁郁。和联军作战不过两年，易水书院已经有太多年轻人，为了赵国，满腔热血洒尽倒下，长睡在这片他们深爱的土地上了......

韩喻从沙盘中抬起头来，连忙向曹百川招手：“百川，快来看看，你觉得风萍城能守住吗？”

“守城......”

曹百川看了一眼沙盘敌我形式，代表联军的红色小旗密布风萍城外，而风萍城的蓝旗少得可怜......

他感觉脑海里当时青云的喊杀声与惨叫声又不住浮现，血腥气不住往头上冒，他双眼变得通红。

“曹将军虽然是名将，但是只擅长长途奔袭，奇兵制胜，守城这样的恶战怕是不行吧。”

“就是......我听说曹将军是青云防守战唯一的幸存者，心里的创伤会有所影响吧。”

很明显的影响，心魔反噬。

自相残杀的威力有目共睹，只是付出的代价本身是曹百川的寿命以及心志。心智一旦失守，后半生他只会沦为杀戮的野兽。

......

一只手轻轻放在曹百川的肩上。曹百川体内暴虐的真气迅速平静下来，头脑清醒多了，脱离反噬，曹百川长长地出了一口浊气。

......

“风萍，当然可以守住。”

身后那个平静的声音，不知为何让他竟有些安心。

这是......曹百川全身一震，不可置信的转过身来，震惊的看着那张神采依旧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