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这一顿令人倍感艰辛的饭之后,章庆东如蒙大赦一般离开。
闻天朔静静地坐在桌边,只派了一个不知名的部下相送。
“伍哥你怎么看?”边关低声问。
“高平很不简单。”伍千嘉说,“而且这‘不简单’的程度只怕已经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
“有这么复杂?”
“相当的复杂了。”伍千嘉说。“章庆东明知道我们是什么样的门派还不肯把实话都说出来,可见他对高平相当忌惮。”
“他没说实话?”边关目光一寒。
“相当说是隐瞒了一些重要的东西吧。”闻天朔这时开口。“这小子,耐人寻味啊!能让章庆东这样的人在他与我们之间摇摆,他靠的是什么呢?”
“朔爷,要不要约一下阮天香?”伍千嘉问。
“不用了。”闻天朔摇头,“虽然章庆东并没有说阮天香和高平的关系,但我们难道猜不到吗?”
“您的意思是?”伍千嘉问。
“白飞的事你还要再查下去。”闻天朔说。“让一整条街的监控都失灵,总是要动一些手脚的吧?多少是个线索。”
“是。”伍千嘉点头。
“****上的手段我们已经用到了极致,不能再用了。”闻天朔说,“所以我打算用一下白道的力量。”
“您的意思是……”伍千嘉一怔。
“他到现在其实也没有显山露水。”闻天朔说。“所以我们得想办法逼他展露真正的实力。我们不用暴力手段,也不用一击致命,就这么磨他、耗他,且看他会如何。他如果敢白道的人动上手……那么末日也就不远了,甚至不用我们出手,他就会被灭掉。”
地下世界的冲突竟然要动用白道的力量,这可是严重破坏规矩的事。
但规矩是什么?
对圣英斋,对朔爷来说,规矩不过就是用来规范他人言行的东西,而在于自己,规矩在有利于自己时是铁一样山一样不可动摇的章程,不利于自己时,不过就是一张随时可以撕开的破纸。
只不过撕破时面子上要不好看而已。
闻天朔看出伍千嘉的顾虑,一笑:“你别忘了,我们的对手并不是和我们一样的门派,只不过是两个普通的毛小子。我们动用什么手段都不为过,也都不犯规矩。”
两个剑客拔剑互攻,那叫决斗。决斗,就得讲决斗的规矩,否则就会被人诟病,被人看不起。
一个剑客拔剑冲向一个担夫,那叫杀人。杀人,是不用讲任何规矩的。
所以你是否有享受规矩保护的资格,要看你的身份。高平和申勇再猛,至少目前并没有结帮立派,也没有组织****团伙,因此远没有这种资格。
“明白了。”伍千嘉点头。“我这就联络纪英常。”
纪英常,是牧城市警察署分管市内安全保卫、治安、巡逻等工作的副署长,同时也负责反黑工作。
对于圣英斋这种地下世界的龙头来说,和这样的白道人物勾结是一件必须也必然的事。否则许多事将极难办成,许多活动也极难开展。
朔爷是不会出面办这种事的,所以出面的是伍千嘉。他已经足够有资格代表闻天朔甚至是整个圣英斋,所以就算是官居要职的纪英常,见了他也要面带笑容。
“坐,快坐!”在警察署副署长办公室里,纪英常热情地招待伍千嘉坐上,泡上最好的茶,递上最好的烟。
“咱们之间就别这么客套了吧?”伍千嘉笑。
“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纪英常脸上挂着铁哥们儿之间才有的笑容。
“昨晚步行街那案子怎么定性的?”伍千嘉问。
“我就知道是这事。”纪英常拍了拍伍千嘉的肩膀,“老弟你放心,哥哥肯定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说穿了,没出人命也没惊动民众,更没有留下要命的视频好让别有用心的人放网上生事,这事就没什么。先拖一拖,再象征性地查一查,日子久了领导们也就忘了,到时再处理。”
“我倒觉得你得仔细查一查。”伍千嘉一笑。
“这是怎么个意思?”纪英常一怔。
“整条街的监控在当天神秘地出了故障,不值得查?”伍千嘉笑。
“老弟,朔爷有什么吩咐你就直说吧。”纪英常能坐在这个位子上绝非傻子,相反,精明得很,立刻明白了这番话背后大有深意。
“查好再来餐厅,查报警的高平。”伍千嘉说。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却没有点破圣英斋与高平的矛盾,让纪英常本能地以为这是圣英斋怪高平报警坏了他们的事,因此想要报复。
而针对这么一个普通高中生,动手门派的力量报复又显得有点小题大做欺负人,所以干脆就让警方找他们的麻烦。
“我明白了。”纪英常笑了起来。“我这就打电话。”
拿起电话,拨通了步行街所属西宁区警察分署分署长冯树伟的电话,一番简单的吩咐之后,那边已经是心领神会,明白下一步应该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