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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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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麻的失踪让大家都很揪心。当右京向大家说了缘由以后,众人的脸上都显现出了忧愁。原来绘麻不是麟太郎先生的亲生女儿,只是麟太郎先生的养女,只是这种事情让绘麻知道了。梅隐出门去寻找绘麻,她很担心这个一开始就对她表达善意的女孩子。天气有些阴沉,风都剧烈地刮起来,像是要将什么不好的东西卷走一样,天空下起了密密的雨丝。

祈织为她撑着伞,脸色焦急地到处找着,见到天气越来越差,他不得不对她说:“织雪小姐,要不你先回去,有消息我会立马通知你的。”梅隐十分坚持:“没关系,就让我也帮忙吧,如果能见到她安然无恙,我也能安心了。”她询问着路人,空气中湿热的味道让她的心中添了几分不安。她不肯坐视以待,哪怕最后不是自己找到她,自己也不会觉得那样惶恐,等待一个消息的时间真的太漫长了。

祈织见她这样固执,便顺从地跟她继续找着,只是扶着伞的手向她那边倾了倾。接到电话时他们已经在街上找了两个多小时,衣服也将近湿透了,绘麻现在在枣的家里,应该没什么大碍。她有些疲惫地垂下眼帘,笑着说:“真是太好了,终于找到了。”祈织询问道:“织雪小姐现在要去见见她吗?”她有些为难地说:“还是不要了,我现在这副样子,恐怕会担心的人是她。我可不想给她再添什么负担,毕竟遇到这种事情谁心里都不会好受的。”还有一个原因她并不想说出口,她现在也处于自我伤感的阶段,要是给绘麻小姐带来不好的情绪那就不对了。要知道,情绪可是能传染的。

她确实很狼狈,全身都湿透了,幸好今天穿的是深色的衣料;脸上沾着几撂头发,平日里打理得整整齐齐的长发也有些凌乱。祈织淡淡地笑了笑,为她抚平杂乱的头发。实在很少见,织雪小姐这副模样呢,真是固执到可爱啊。

“你不必担心,枣哥会好好劝劝她的,明天你或许就能看到一个活生生的绘麻小姐站在你面前。所以说我们快点回家吧,要是感冒了多麻烦。”

“好的。”她有些支持不住,跪倒在地上,眼前一片漆黑,耳边响起一阵阵电流窜过的声音。她仿佛听见祈织在说:“织雪小姐,你没事吧?”之后就彻底陷入沉寂。她已经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饭也不好好吃,本来就有低血糖,哪里能撑得住,医生的训话在他的心头徘徊着。不是说已经不介意了吗?不是已经不难过了吗?不是说能够忘记了吗?都是骗人的吧。

朝日奈家的人才放下心,很快又悬起来,他们有些不能接受一连串的变故。右京、椿、梓和要都来探望她,看见她脸色苍白。嘴唇青紫,心里被揪着一般疼。他们果然还是没有照顾好她,竟然会相信她冷静的神情和淡然的话语,她还微笑着安慰他们说‘没关系’,究竟是他们太过粗心,还是从来就不曾关心?都忘记了,他们没有一个人能想起,在绘麻失踪的那段时间里,她前两天才失去了唯一的家人,就任由她抱着虚弱的身体到处寻找。

右京本想留下来陪她,雅臣知道他明天还有案件要处理,就说道:“我留下来,虽然只是个儿科医生,但比起你们这些不是专业的,还是好多了。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织雪小姐的。”雅臣平时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真到了关键时刻,家里的人还是听他的话。右京看了病床上还在输营养液的她一眼,面色阴沉地离开了。雅臣叹了口气,将她额头的碎发撩开,露出那张平日里清冷如霜的脸,只是现在虚弱得叫人心疼。他喃喃道:“对不起,我没有发现···”

梅隐后半夜醒来,发现床头趴着的雅臣,长长地叹气。这下又给他们添了麻烦,她是不愿意的,只是面上就算能毫无表现,心里也无法欺骗自己。她是个无主的孤儿,她已经斩断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联系,这样的结果报应,都是她一手促成,都是自己自作自受,她捧住了脸,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啊?

那样清冷的月光照在雅臣的身上,却变得有了体温,雅臣一直是个温暖如光的人。他的心里,住着一个天堂,一个纯净的理想。她悄悄地起身,为他盖上被子。她嘴唇微动:“谢谢。”可是我不配。

雅臣还是醒了,他揉了揉眼睛,开心地笑道:“织雪小姐,感觉怎么样?好点了没有?”他的笑容纯净的不掺任何杂质,只是单单为她的醒来松了口气。身上的被子应声掉落,他无言地定了一会儿,转而注视着她。

她还想拿出原来的把戏来笑着,眼睛眯得完成一条缝,嘴角的笑容也很甜美:“我没事,真是麻烦您了。只要休息一下就好了,我可能是忙着学业,没有好好照顾身体···”她看见雅臣的目光有些变了,就住了口。看来都被看穿了,但是她依旧不肯示弱,“我一个人也能好好的,其实不必留下来陪我的。绘麻小姐今天会回来吧,我真想见到她呢,好想快点出院,我的身体应该可以出院了吧?”

雅臣是这么大的人了,还是憋不住内心的愤怒,他有些冷声冷气地说:“织雪小姐,我是个医生,你是因为什么才病倒的,我都一清二楚。右京说得对,你确实从来没有信任过我们,不管我们怎样做,你都没有把我们当过家人!”他有些惊慌,无奈木已成舟,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雅臣本来是想安慰她的,本来不想伤害她的,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完全不是出自内心的话,他的表情却符合当时的情形。

梅隐从未见雅臣生气的脸色,何况又是对着自己,她竟然笑了:“实在是对不起。”话锋一转,“我就是这个样子的,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父亲既然去世了,我也该成熟起来,总是依靠别人什么的不好。雅臣先生,我是这样想的呢。”他们不知道,她究竟做了多大的改变,所以也不能理解她心里的迷茫。因为你们从来不懂,所以我从来都不说。既然是这样,多编些安慰人的谎言又有何不可呢?

雅臣缓了缓脸色,诚心诚意道:“对不起,我也太激动了。我没有考虑到你,是我不对,这不应该怪到你头上的。”他只是怪自己,没有办法走近她的心。

“没事,我可不希望在我离开后大家还对我抱有怨恨,那样我会很伤心的呢。”她神色淡然,语气却很认真。她已经没有再停留的理由,虽然可能回不去了,但能够远离他们也好,这样就不会因为性格而伤害到他们了。怎么说,他们也是她认识的最好的人,她可不想因为她的缘故而让他们失望。梅隐身上的负担,已经够重的了。

雅臣像是没有听清,很快醒过来:“织雪小姐,你是对我们有什么不满吗?”他惊慌失措的样子逗笑了她,忙解释道:“没有的事,我不会那样想的。”你们都是很好的人呢。“我只是觉得不该再这样麻烦你们,父亲不在了,我就应该成为一个大人,大人是不会给别人添负担的。”

他迅速地眨了两下眼睛,说道:“可我觉得有织雪小姐的生活很愉快,并没有负担。”他的眼底一片清澄,她仔细地观察,确实没有说谎的样子。

她快乐地笑了笑,放心一般:“那可太好了!雅臣先生,听了您的话,我很开心。只是你们有自己的生活,就算感情再好,我也得离开了。”我不想等到你们对我彻底失望后,我再一个人灰溜溜地消失,那样的我实在是连自己都看轻。“并不是谁的原因,我也希望能做自己的事情。”

雅臣的脸色明明暗暗,最终消失不见,他面无表情:“既然是这样,‘天下无不散之筵席’,织雪小姐,希望你一路顺风。”他明明想说点什么的,不知道为何话到嘴边就成了这样。

她庆幸着他并没有挽留,心里的某个角落却在不停地下落,再下落。“谢谢。”还好自己提出来了,否则被赶走,真是太丢脸了,她这样安慰自己道。

绘麻完好无缺地回来,脸上也没有十分失落的表情,枣的安慰应该很有效吧。她张开手臂温柔地拥抱绘麻:“欢迎回来。”雅臣受不了她的固执,就让她出了院,她才能在这里迎接绘麻。梅隐转头看了下雅臣,嘴角的笑容有点勉强:“他应该对自己很失望吧。”

梅隐尽早地提出自己不日将搬出去,大家的脸色也都不太好看,她好好地解释了原因,但大家似乎不太认可。风斗瞥了她一眼:“织雪小姐,你找理由也像样点嘛,什么是为了我们着想,什么是不想再添麻烦,自己想要离开就直说嘛。那么委婉做什么!”他不屑一顾的样子正合她意,她毫不介怀地接道:“风斗君,虽然你这样说,但还是很感谢你的照顾。你这么说也没错,我确实有想做的事情,不能和大家一起生活,真的很遗憾。”

风斗见她这样直白,面色又十分坦然,‘哼’了一声,背过身去。可能刚开始会不习惯她的离开,但很快就能忘掉的,不是吗?大家都很想挽留她,只是话都说到这份上,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倒是椿开始检讨是否是自己过于直达的表白让她想要逃离,心情十分复杂。梅隐微笑着在这令人窒息的气氛中度过了一天,都是她的错,再表现出来很愧疚就太虚假了。

雅臣喊住她:“织雪小姐,你会很快搬走吗?”她想了想,回答道:“我答应过您,要一起去旅行,我不会食言的。在这之后,我就会离开。”那时候,夏天就完了,他们的故事,也该画上一个休止符。本来不应该这么早就通知的,可她希望他们能有个准备,不至于到时候心里像被抛下的失落。

她没有资格再接受这样的关心,这是她对自己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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