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椅子上,翻开奏折以后,从头至尾细细地查看了一遍以后,梁六爷不由地吓得脊背升起一阵接一阵的凉风。在折子的前面,按察使大人倒还算老实,他在折子中的写的事情和经过都是如实直书,没有添枝加叶。
但是折子的后面,按察使把当时捆绑在行刑柱的刘知府高声喊的那些一字不落得都写上了,然后想象加臆测,又做了一番裹脚布一般的长短的评价,他话里话外似乎都在暗示割辫子党已经扩散到直隶,甚至京城,而且梁六爷极有可能就是他们的首领。
梁六爷看得心惊胆战,手脚冰凉。他暗中庆幸,幸亏自己有先见之明,提前回到京城,然后又做了这么一番精心部署,不然的话,乾隆看了这道折子,二话不说肯定会要他的命。
看折子的时候,梁六爷又发现了一个诡异之处,按察使在折子里压根就只字未提提刘知府跟贾知县行刑前的那番对话。
梁六爷精明得很,他瞬间便觉察出来了其中的猫腻,按察使准时收了贾知县的银子,不然他不敢胆大包天地替贾知县兜着。
想到这里,梁六爷心里发狠说:“按察使,你他***等着,我早晚给你点苦头尝尝。”
梁六爷屏气凝神,长长地舒了口气。让自己安静下来以后,他提起笔来,模仿着按察使的笔迹伪造了一道折子,前面的内容不增不减,只是把刘知府说的那些话还有臆想加猜测的评论全部都省略掉了。
写完以后,梁六爷先把真假两道折子放到一起比较一番,模仿得很象,连他自己揉了揉眼睛,都差点没分出来。
看他忙活完,常大人也过来看了看,他也很是满意,冲着梁六爷伸出大拇指说道:“老六,还是你厉害,这足够以假乱真了。”
梁六爷点燃蜡烛,用烛光把伪造好的折子的墨迹烤干,然后收拾利索以后递给常大人。
梁六爷想起来按察使在折子里对他的一番贬损,恨恨地说道:“常大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呀,想想以前,我对按察使大人素来敬重得很,从来没有得罪过他,没想到这个忘八蛋到了这紧要关头却在皇上跟前搬弄是非陷害于我,实在是可恶。”
“老六,你大可不必理会他。照我看,他这么做无非是想借机在乾隆爷跟前借机争取功劳。福汉被革职以后,山东巡抚暂时空缺,多少人都盯着这块肥肉,按察使在山东多年,他自己也想占据这个高位。他这种人实在不足挂齿,咱们连福汉都扳得倒,以后有机会教训教训他就是了。”
梁六爷赶紧说:“常大人说得是。”
常大人站起身来说:“老六,你这两天在户部赶紧忙活忙活,我去宫里见见皇上。我见了他以后,如果看他心情好,我就把这道折子递给他;如果他心情不顺畅,我隔日再给他,省得再多出现事端来。”
常大人坐着轿子去宫里。
进了宫,正好在养心殿前碰见小太监常宁。
“常公公,万岁爷在不在养心殿里?”常大人朝着常宁拱手问好道。
“万岁爷刚从慈宁宫回来。今儿皇太后身体康复了些,胃口也比前几天好了,所以万岁爷回来后心情好得很。”
“唉,万岁爷心情好,我心里也舒坦些。劳烦公公进去禀告一声。”
常宁慌慌张张地进去送信,很快就出来了,他站在台阶前冲着常大人喊道:“常大人,万岁爷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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