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还敢死缠烂打,是不是抽你的鞭子少了?”
“算了,让他说几句也不会怎么样,何必为了一条狗得罪大单于。”左大都尉轻轻拉住,左贤王狠狠瞪了一眼收起高举的马鞭。
卫右渠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不要冲动,倘若他不明智的站出来说出不该说的话,等待他的就不是马鞭而是刀子,就算军臣单于在场也不会阻拦一个受辱的大贵族报复更卑贱者,在匈奴王庭里他就是地位卑贱者。
草原上有兵的部落就有地位,反之没兵的部落就没地位,名义上卫右渠的父亲是新的24个万骑长之一,实际卫氏朝鲜没有派来一兵一卒助阵,可想而知他这个盯着王太子之名的光杆司令地位会如何,比起备受尊重的汉将赵涉差的太远,顶多比当年的中行说略好一线。
不断的自我暗示面前二人就是一坨狗屎,卫右渠逐渐平复心情:“二位要理解大单于的苦心,我们匈奴人是草原上当之无愧的霸主,但是匈奴太依赖牛羊输送的肉类补给,一旦遭遇类似去年冬天强攻鲜卑、乌桓的情况就必须杀掉瘦弱的牛羊度日,每杀掉一头牛羊来年就要少几只活蹦乱跳的小羊羔,用汉人的话说这是杀鸡取卵,竭泽而渔。”
左贤王傲慢的仰起头,用蔑视的语气说道:“但是我们最后胜利了,我们虏获的牛羊补齐付出的代价,还略有盈余,这就是我们大匈奴。”
“那么再来一次两年前的寒冬大雪呢?大漠南北几千个部落冻死几千万只牛羊,再来一次会怎么样?”
左贤王脸色僵住:“你说怎么办?南下抢粮食!”
“雁门之战的失败刻骨铭心。”
“你找死!”
左贤王被左大都尉拉住,雁门之战是他永远不想触碰的伤疤,堂堂左贤王竟然一度被追到担心左贤王庭被打下,日夜思考是不是可以带着亲信部众率先逃到漠北龙城暂避锋芒,他对自己表现出来的的软弱感到震惊和羞耻,无时无刻不想打败汉人证明自己仍然是勇敢的匈奴勇士。
伤疤被揭开是痛苦的,但是有的时候还必须面对血肉模糊的伤口,特别是那道伤口与自己关系不大的时候,卫右渠就和雁门之战关系不大,他可以毫无负担地拿雁门之战来表达自己的看法,至于左贤王会不会生气与他有多大关系,雁门之战是客观存在的,被视作整个匈奴的耻辱,左贤王不能以此为由杀掉他。
左贤王暴跳如雷偏偏又不能报复他,卫右渠的心情顿时变的很舒畅:“没有龙城的粟米供应,我们就必须面对每隔十年一次的寒冬大雪,每次少则损失几百万只牛羊,多则上千万只牛羊,损失那么惨重还要南下和汉人拼死一战抢粮食,到最后拼个五劳七伤得不偿失,所以我们大匈奴最近几十年发展的速度不快原因就在这儿,伟大的老上单于在位时就发现了这个倾向,于是主张在漠北设立汉人的耕作区,以擅长耕作的汉人来耕田,养活我们大匈奴勇士持续不断的发动战争……”
“走吧走吧!你带着你的那一套东西回去吧!我们不想听你在这说废话。”
左大都尉毫不犹豫的下达逐客令,丝毫不给他展示自己见识提高个人形象的机会,怅然若失的走出王帐就看到不远处有个人穿着蓑衣在营区散布,他认识那个穿着蓑衣散布的男人,他是军臣单于非常信任的赵涉,不但是君臣单于的心腹谋臣,还担任太子于单的老师。
他很羡慕这个人的际遇,汉家名将周亚夫的大将,为周家人报仇雪恨一手促成汉景帝大病,间接导致一个皇帝的病死,来到匈奴王庭不断策划东征西讨的军事计划,一手主导对乌桓王的伏击计划以及去年的分兵突袭鲜卑、乌桓计划,去年中行说的南侵计划也是他一力反对的,事实证明他的反对有先见之明。
“赵先生!在下卫右渠拜见赵先生。”
赵涉回过头瞧见他,笑容满面地说道:“卫氏朝鲜的王太子殿下,不知道有什么事需要我这一介不中用之人效劳的。”
“您客气了,我知道您是这次南侵计划的主要策划人,我想知道您的具体打算,我们真的要避开汉军主力不战吗?我觉得以我大匈奴的兵力、士气、精锐度主动迎战汉军绝无问题,这么退避真的没问题吗?”
卫右渠提出非常尖锐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