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斯韦尔抚着自己灰白的胡须，半响没有作答。

梵妮·塞西尔轻声道：“蜜妮安。”

“是，殿下。”只见蜜妮安从随身的包裹中拿出一本厚壳书籍，放在了梵妮·塞西尔面前。

奎因斯眼神锐利，轻易就看清楚了封面上的名字，《拉斐尔符文解析随笔》。

“这……”与奎因斯的无动于衷不同，在博斯韦尔见到封面上的名字后，不由激动问道：“是那个拉斐尔吗？”

梵妮·塞西尔点了点头，遗憾道：“梅斯菲尔德·拉斐尔，第六纪中叶著名的符文学大师，可惜我得到的这本符文学只是随笔，在价值方面要大打折扣了。”

博斯韦尔不赞同道：“那也是不可多得的符文学知识。不过……”

“不过什么……”梵妮·塞西尔追问道。

博斯韦尔：“我不能要这个。”

梵妮·塞西尔讶异：“为什么？”

博斯韦尔略带苦涩道：“因为我的研究并不值那么多，地狱公爵，不愧是拥有魔力姓氏的人，而且我怀疑他就是提格这个姓氏的开创者，他对深渊符文的运用惊人之极。我研究了这么多年，也仅仅只是粗略的破解了一小部分的深渊符文而已。”

“不，就算只是一小部分，也足够这本随笔的了。”梵妮·塞西尔不赞同道。

此时，奎因斯突然意识到为何超凡者都羡慕巫师，在《安德斯多元宇宙巫术全编》中，巫师与血脉者之间的差别被一笔带过，没有更多详细的内容。但直至现在，奎因斯才直观的意识到有一个巫师是多么难得。

在奎因斯的眼中，研究符文学应该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但事实的真相却并非如此，或许表面上的研究每个人都可以胜任，但在深入研究符文学时，就需要一样东西了，那就是精神力，精神力不够的人，就连深入解读一枚符文的资格都没有，更妄论其他的。而这，恰恰是巫师所具备的，这个常识能延展到神秘学的方方面面，奇物学，巫阵学，秘药学等等，都是如此。

唯一能让血脉者能够参与到研究中的，只有两个办法，一，就是秘传，只要修习相对应的秘传，就能深入研究对应的神秘学。如威廉，就是修习了铸造类秘传，才能以秘传秘术来研究奇物学。

二就是血脉者的不断进阶，随着血脉的不断挖掘，精神力亦会跟着水涨船高，一般而言，只要进阶至中级职业者，血脉者的精神力已经达到了最低的精神力要求，这个时候的血脉者有了进入神秘学研究的门槛。但此时的血脉者，往往有很大一部分不会想着去捡起一门神秘学科来学习了，因为他们有了更大的目标，进阶自身的血脉，这已经占据了他们大部分乃至全部的精力。

从此不难发现，女仆蜜妮安不是已经进阶中级职业者，开始涉猎符文学，就是她本身就是巫师。否则不能解释她在铁蔷薇公馆中所表现出的对深渊符文的认知。

当然，这并不代表只要成为巫师，就个个都能在未来成为高环。恰恰相反，有着绝对人数优势的血脉者在神秘界占据了主流，有着各种不同秘传流传的血脉者群体就算是没有巫师，也能形成一个完备的神秘界循环体系。巫师，更像是神秘界中顶级科学家的预备役，有着引领神秘界先端的可能性而已。

梵妮·塞西尔之所以会来询问博斯韦尔，只是因为她的身边没有巫阵学研究的血脉者，毕竟就算是大组织，也不可能搜集到涉及所有神秘学方方面面的秘传，更不用说是一个王国下的公主，能有一个对符文略有研究的女仆追随，奎因斯都感到这位公主殿下调较手下的手腕绝对没得说。

所以，若是站在博斯韦尔的角度来讲，可能他真的认为自己的研究不值得《拉斐尔符文解析随笔》，但换到梵妮·塞西尔眼中，博斯韦尔手中的研究成果或许真的不值《拉斐尔符文解析随笔》，但却不会像博斯韦尔以为的那些差距巨大。若是用相去不远，这中间的差距完全不用理会来形容也是可以的。

就在博斯韦尔想要再说什么的时候，奎因斯突然道：“博斯韦尔，或许我可以弥补一下你们双方之间的差价。”

“哦？怎么说？”巫师不是圣人，所以博斯韦尔不会因为梵妮·塞西尔是皇室，而把自己的研究成果无偿给予，但《拉斐尔符文解析随笔》确实是对博斯韦尔的一种诱惑。

连梵妮·塞西尔都有些好奇的看着奎因斯，想看看奎因斯会说出什么来，虽然她不会在乎奎因斯所说的差价，甚至可能有意借着这次交易让博斯韦尔欠自己一个人情，但她不会故意如此，以免在博斯韦尔大师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不然的话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奎因斯不慌不忙道：“我这里有一个消息，可能对公主殿下有些帮助，算是您对公主殿下的补偿。”

“嗯？”作为巫师，博斯韦尔怎么会听不出奎因斯的言外之意：“你想从我这要什么？”

“巫术模型。”奎因斯直接道：“您可以根据我给予公主的情报价值，自行换算巫术模型的多少和环数，您看这样可以吗？”

博斯韦尔呵呵一笑，心里不由暗骂奎因斯的滑头，若是由奎因斯自己确定自己需要的巫术模型的多少，那么他说出的情报无论价值几何，其实都已经定了下来。但若是让博斯韦尔自己确定，这其中的水份就大了，给多了不行，给少了也不行，毕竟还有另三个人看着呢。更让博斯韦尔难受的是，这情报的价值是以对梵妮·塞西尔的有用程度来定，而不是依据博斯韦尔心里的衡量点，这就更增加了难度，因为他需要考量奎因斯的情报在公主心中的份量。如此一来，即便奎因斯的情报可能价值较小，博斯韦尔心里也会下意识的在这个价值上上调一两层的幅度。

博斯韦尔转而问梵妮·塞西尔道：“公主殿下以为如何？”

博斯韦尔把问题抛给了梵妮·塞西尔。

“很有趣的提议，我同意了。”梵妮·塞西尔直接答应了，算是为今后招揽奎因斯铺垫一下，反正她怎么都无所谓，同意了还能额外得到一条情报，何乐而不为。

奎因斯看着博斯韦尔：“既然如此，我们就这样说定了。”

博斯韦尔自无不可，并做了个请的手势。

奎因斯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顿了顿后，道：“我的情报很简单，公主的铁蔷薇晚宴那晚，在调查科总长进入主馆后，有两个人先后离开了主馆。”

“你亲眼看见的？那两个人是谁？”梵妮·塞西尔皱了皱眉，她没想到会在这里听到意想不到的情报。

奎因斯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是否是亲眼所见，而是继续说道：“一人是弗雷德里克·库克，提格库克家族的成员，他出去没多久，黛芙妮·杰拉德我们提格市的这位有史以来的女市长也跟着出去了。情报就是这样，真实性我能以自己的名誉起誓绝对可靠，若是能帮上公主，在下不胜荣幸。”

“弗雷德里克·库克！黛芙妮·杰拉德！”梵妮·塞西尔陷入了沉思之中，并未对奎因斯的情报多加质疑，不是因为她相信了奎因斯，而是奎因斯以自身名誉起誓，那么她再多的质疑声也不会改变什么。

说起来，奎因斯之所以在此时出卖情报，也是无奈中的选择，想要利益最大化的话，卖情报是最可观的，但无论是他还是威廉，都没有相应的渠道把情报卖给那个对的人。他和威廉也想过，干脆把情报卖给地下世界，但如此一来，情报也会被黛芙妮知悉，势必会打草惊蛇。这不是奎因斯和威廉想要看到的。

所以，在发现遇到公主梵妮·塞西尔后，奎因斯就一直在琢磨着怎么合情合理的把情报卖出去。总不能他一上来就喊着要卖情报吧，看在座的几位会理他才怪。而经过了之前博斯韦尔的一系列铺垫后，奎因斯说出的情报自然有了一些可靠度，虽然不多，但巫师的身份还是起到了些许的作用。

博斯韦尔看了眼奎因斯：“说起来，前些日子，黛芙妮市长还以秘密视察的方式造访过提格大学，呵呵，这就有趣了。”

“秘密视察？”梵妮·塞西尔心里顿时把奎因斯情报的可信性提高了两成。

博斯韦尔从怀中拿出一本薄薄的小本子推到梵妮·塞西尔面前，道：“这是我研究成果的一些总结，公主殿下收下吧。”

梵妮·塞西尔默默点头，收起本子后，把自己面前的《拉斐尔符文解析随笔》亦推给了博斯韦尔。

“好，接下来，就剩下我们之间的交易了。”博斯韦尔略翻了翻后，压抑着想要当下就看的冲动，对奎因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