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上没关系,只要账目在那里,始终有还得上的一天。”
说到这,刘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下官估计,最迟年底大人就要高升了,让下一任刺史大人来还吧,说到天上去,大人都是为了保住青州、保住数百万民众才不得已而为之,心底无私天自宽嘛,大人尽可心安理得。”
黄琬立刻抓住刘存的话柄:“这可是你说的!”
刘存一愣:“有何不妥?要是真有人埋怨,大人尽可说是我刘存出的主意,下官脸皮厚,不怕人骂娘,反正城阳实行的一套经济方略,早就让诸多皇亲国戚和青州豪族恨之入骨了,可老百姓喜欢啊!一句话,下官是虱子多了不怕痒。”
黄琬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才捂着笑痛的肚子告诉刘存:“子鉴啊子鉴,你也太实在了,果然不负士林传颂的仁厚之名啊!你知道下一任青州刺史是谁吗?若是不出意外,一个月后,愚兄就要奉调回朝,替圣上掌管少府(九卿之一,掌山海地泽收入和皇室工坊),圣上让愚兄举荐的接任人选,就是你刘存刘子鉴啊,哈哈!”
刘存如遭雷击,心脏猛缩全身僵硬,如同石化一般。
太史慈和傅闿惊喜不已,要不是顾及自己的身份,恐怕已经跳起来振臂欢呼了。
“这这……这怎么可能?下官……下官还不满三十啊!”
刘存真被震晕了,虽然刺史之位是他日思夜想的巨大**,可突然到来却让他惊慌失措,难以置信。
黄琬又是哈哈一笑:“有何不可能?子鉴啊,你以为区区一个刺史,又比坐镇一方统领十余县的太守强到哪去?虽然刺史肩负圣上使命,替天子监察地方,外人看来声名清高,资历深厚,担当刺史之人也通常是出自御史台之当朝名士,可这个看似光鲜的一州刺史,之前还仅仅是个品秩六百石的穷官,如今虽然地位提升,依然无法插手地方政务啊!再说了,你身为品秩两千石的一方太守,接任青州刺史也只是平调而已,为何如此大惊小怪?”
“下官德行浅薄,资历不足,难堪大任啊!”刘存还是不敢相信突然而至的天大机会。
黄琬立刻沉下脸:“放眼大汉天下,谁敢说勤于王事、赤胆忠心、呕心沥血、泽被万民的刘子鉴德行浅薄?谁敢说自己比得上重情重义誉满天下的刘子鉴?只需看看政绩,天下官员谁不折服?”
“你刘子鉴担任城阳太守三年来,哪年不是天下太守中第一个向圣上和朝廷交足税赋的忠耿之臣?更为感人的是,你治下各县贡献圣上和朝廷的岁贡、特贡从未间断,哪怕朝廷一次次的巨额加征,你都默默承受全力以赴,你让天下官员无地自容啊!”
“知道圣上和朝中重臣如何评价你吗?琅琊刘子鉴,实乃当世之奇才,治世之能臣啊!”
刘存被夸得不好意思了,却看到身边的太史慈和傅闿满脸的欣喜,只好瞪一眼被欢喜弄得脑袋短路的两员虎将,转向黄琬感激地问道:“大人,要是下官真要离开城阳郡,不知会是何人接任?”
黄琬哪还不知道刘存的心思:“放心吧,绝不会让你数年心血付之东流,之前郑师和邴师等人私下里和我谈过这个问题,大家都知道你不是池中之物,迟早要离开城阳,所以对继任人选非常关注,都倾向于从你麾下挑选大才,只是意见还不一致,有人举荐政绩突出阅历深厚的东莞县令赵溶,有人欣赏满腹才华名声鹊起的琅琊令刘晔,还有人力荐你的心腹幕僚、郡丞公孙沛,总之,人选就在这几位中间,不过你我的意见,恐怕更能让圣上和朝中大臣重视一些。”
看到刘存满脸的患得患失,黄琬和蔼地开解道:“子鉴无需担心,自从你率部平息徐州之北和琅琊之西的八万黄巾贼寇暴乱之后,圣上和朝中重臣已意识到城阳郡在青徐二州之间举足轻重的地位,也都看到城阳郡的民心所向,哪怕有人觊觎城阳的繁华富裕,也不敢冒着激怒圣上的危险轻易伸手,至少我黄琬不会答应,更不能坐视任何人毁坏城阳郡来之不易的大好局面。”
刘存万分感激,站起来向令人敬重的黄琬深施一礼:“大人,俗语道,大恩不言谢!刘存唯有拼死一战,拒张举十万逆贼于黄河之北,才能报答大人恩情之万一!”
黄琬缓缓握住刘存的双手,凝视刘存的眼睛满怀感慨:“子鉴,虽然官场上你我地位稍有区别,但私下里你我已是相交莫逆的挚友,愚兄有句话一直埋藏心底,本想等朝廷谕令下达,临行之际再问子鉴,既然今日有此际遇,愚兄就冒昧直言了:时至今日,我大汉已积重难返,四百年江山已摇摇欲坠,非雄才大略之英杰,不能力挽狂澜于即倒,非赤胆忠心之雄才,无法复我强汉啊!他日若是子鉴一飞冲天,能否始终如一敬奉我大汉天子?延续我大汉四百年血脉?”
刘存心中顿时巨浪滔天,双眼瞬间一片潮红,他一字一句回答黄琬:“大人,不管前路如何艰难险阻,刘存定会竭尽全力,维护皇统,铲除叛逆,重振朝纲,纵使粉身碎骨,也定要保我大汉江山传承千秋万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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