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公主又揉了揉眼睛,叉了两根手指卖了个萌,磕磕巴巴地:“午饭,没见到你。”
林轻是个老实人:“剑舞得不好,自己练练。”看了看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你会舞剑?”
黄二狗两只狗眼眯成线,志得意满地点了点头。
他单手撑地站起来,动作倒还有几分男人的帅气,从林轻手里接过剑,走到教室中间。
腰一软,眼一斜,一个转身就把剑尖从腋下斜斜送了出来。
明明拿的是剑,偏偏让人觉得他递的其实是封情书。
尹俊希眼风一扫,把林轻扫了个激灵,完全忘了自己在干什么,只满脑子都是不穿衣服的“尤物”俩字乱飞。
还没回过神来,他脚尖一转,手臂一展,手腕一抖,剑尖划出一个半圆。
就好像一颗石子被投入莲池,好一个刚柔并济。
林轻一时看得有些呆,心想怪不得虞姬舞剑的时候不需要她们,任何伴舞在这时候确实显得多余。
看着看着,她不自觉就捡起场边的剑跟着学起来。
跟着跳了几下,虽然动作一样,但……
一朵是莲花,一颗是大白菜。
林轻有些沮丧,也顾不得称呼了:“二狗,你都是怎么练出来的?”
二狗手法灵活地一弯腰收了剑,单颗虎牙咬了咬唇:“14岁为了抢角色,扮成女孩子在贞洞剧场,呆了两个月。”
林轻这才想起,尹俊希的成名角色,是一部大型古装剧中的男宠。
那部剧后来没有收到理想的反响,但是剧中的配角尹俊却火了。
用观众的话说就是:看了尹俊希的表演以后,才终于知道男人为什么会爱男人。
林轻觉得把自己塞个剧团里混两个月不太现实,只能拽着这根救命稻草:“二狗,你有什么诀窍?”
二狗仔细上下左右打量她,很真诚:“我觉得,你那样就很好。”
林轻心道你从小就把我当个男人看,我这样自然很好。面上又不好发火,委婉道:“怎么才能跳出你那个感觉来?”
黄二狗手指点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把剑一扔:“我带你。”
林轻还没反应过来这个“带她”是怎么个带法,失散多年的黄二狗已经从她背后贴了上来,双手各握住她一只手腕。
林轻差点一回身又扇他一脸,思忖一下,发现还真不能扇。
第一,时间紧迫,他只是在教她跳舞,这是纯学术交流;第二,黄二狗从小就十分享受被扇,只怕这一扇下去会贴得更近,到时候更没法收场。
算了,就当他是个女人好了。
想着想着,只听尹俊希在她耳边说:“开始了。”
然后一边打起拍子一边带着她动起来
哒哒哒哒,转身。
“刚来中国的时候,我不会说中文,没有人理我,只有你每天都和我说话。虽然,我都听不懂。”
哒哒哒哒,弯腰。
“每次,你把我打哭了,都会从外面给我带好吃的。所以,我常哭。”
哒哒哒哒,出剑。
“你让我背行为规范,背不好就会扇我。还教我很多汉语,我都记着的。走的时候给你写了一封信,用了很多你教给我的词,可是母亲说上面的成语没有一个是对的,我怕你生气,没有敢给你。”
哒哒哒哒,挽花。
“四年级,你要学骑车。我也求母亲给我买了一辆,跟在你后面,一次都没有被发现。”
哒哒哒哒,双指擦剑。
“你耳朵下面有一个小疤,是从前练车的时候摔的。你说话的时候左边嘴角会先挑,听人说话的时候手会摸右边的耳朵。所以那天我一眼就认出你了。其实这些小动作,都是可以加在表演里的。”
哒哒哒哒,收剑。
“林林,我想和你演对手戏。”
“吱——”的一声,舞蹈教室的门再次打开,门外站着目瞪口呆的小柳等人。
李璐手里拎了两盒盒饭。
林轻反应过来的时候,尹俊希还背后灵似的贴在她身上,一只细白得不像男人的手掌包着她握剑的手。
“你们在……干什么?!”说话的是舞蹈指导。
林轻把剑换了只手,和尹俊希分开,大大方方说:“练习。”
“练习?”这次说话的是神情有点复杂的小柳,“尹先生为什么会陪你练习?”
林轻被噎了一口,却见比她还大方的黄二狗面不改色地恢复了狗啃的汉语:“一个人,练舞,好,可怜的。”
大家将信将疑,还是老实的武术指导打了个圆场:“虞姬的剑舞是舞得非常好的,如果尹先生不介意,可以给我们几个剑舞演员指导一下吗?”说完对身后请示了一下,“正好李总也在。”
黄二狗一秒钟恢复偶像笑容:“好。”
他话音还没落,从众人身后传来阴森森一句:“林轻,出来。”
林轻这才发现武术指导刚才在和谁说话。
李洛基靠在门边,脸色不太好看。
好吧,也许不止是不太好看,而是很不好看。
他这尊大佛杵在这里,谁也不敢吭声。
这个表情林轻太熟悉了,现在谁出去谁死,谁听话谁傻。
她一脸严肃认真:“李总,不是我不想出去,老师说我跳得不好拖后腿,特意让我用午饭时间练习,现在真是抽不开身。”
李洛基“哈”了一声,瞟向被林轻黑了一把的舞蹈指导。舞蹈指导赶紧摆手:“也不差这一时半刻,你先去吧。”
林轻把剑一扔,背起大包,出门的时候还没忘了接过李璐手里两盒饭。
李洛基在前面走,她捧着饭跟在后面。兰台的走廊长长的,有熟悉的烟草和香水味。
见他一言不发,林轻忍下从包里掏出32a摔他脸上的冲动,客气道:“你找我是要说仁慧的事?正好我也想和你说这事儿,有把股价压下来,还需要你做几件事……”
“咔”的一声,他打开走廊尽头一扇门,门里头黑咕隆咚一片。
“进去。”李洛基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