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重锤和李玉娘这一歇下,竟有些起不了床的趋势,朱月暖作为儿媳妇,少不了要担起端茶倒水送药送饭的琐碎事,一时也没能抽出空去打听那个人的来历。
揽桂镇上,有关楚家的事已经传得人尽皆知,上门来探望的远亲近邻也是络绎不绝。
第四日黄昏,好不容易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朱月暖收拾完毕回到房间,立即便察觉到了不对。
有人动了她的箱子。
朱月暖面无表情的走向箱子。
十八个大红的箱式柜子,撂了两层排列在墙边上,每个上面挂着她以前自制的机关锁。
朱月暖径自走到中间,托起其中一个看了看,锁上的暗扣未开,明面上的几个点却被人按过了,显然是有人想开,却徒劳无果。
松开了锁,朱月暖又扫向了别处,其他的箱子倒都是和原来一样,只是,梳妆台上,每日常用的梳妆盒略微的移了位置。
打开后,果然,少了一只金镯子,两对耳环,一对珍珠手链。
朱月暖抿了抿唇,重重的阖上盒子,洗漱休息。
翌日,朱月暖洗漱完毕,开了其中一个柜子,从里面的一个盒子里取了一包粉出来,随意的往各个盒子和锁上洒了洒,才出了房门。
依然,该做什么还做什么。
“唉,老了,才两天就累成这样,到现在还缓不过来。”李玉娘吃早饭的时候和楚重锤在感慨,看到一边的朱月暖。笑道,“还好有个儿媳妇,要不然,病在床上也没有理会了。”
“婆婆说的哪的话,没有儿媳妇,您二老还有夫君和小叔子呢,他们一样会照顾您和公爹的。”朱月暖笑了笑。
“指望他们……”楚重锤冒了半句,瞟了楚二炳一眼。
楚二炳只管埋头吃饭。没理会他。
朱月暖看了看楚二炳,扫了他的手一眼,便转开了目光。
“月暖,我估摸着今儿可能还有客人来,一会儿你去多割些肉回来,打些酒备着。”李玉娘虽然好转了许多,但神情间还是恹恹的。
“嗳。”朱月暖没有异议。
吃过饭。李玉娘也不用她收拾。朱月暖便提了菜篮子出了门,半路上,意外的遇到了秦时宇。
秦时宇穿着书院的儒服,身边跟着他家的小厮,看起来清瘦了不少。
“楚大嫂。”看到朱月暖,他眼前一亮,彬彬有礼的招呼。
朱月暖微点了点头,略一曲膝便当作回应。
“楚大嫂请留步。”秦时宇横跨一步。拦住了朱月暖,微笑道,“听说楚兄去了岱山书院游学?”
“对,有问题吗?”朱月暖淡淡的,和他保持着距离。
“并无什么问题,只是颇羡慕楚兄有此际遇。”秦时宇笑道,“楚大嫂乃清淼先生的女学生,想来,对学问颇有研究。不知楚大嫂可否指点一二?”
“抱歉,一。我不是先生,二。我没空。”朱月暖没有半点儿好脸色,直接拒绝,“秦公子要做学问,应该早去书院,而不是在这个点儿还在路上闲逛,搭讪良家女子。”
“楚大嫂,好歹,我们也是相识一场。”秦时宇有些受伤般的,深深的凝望立着朱月暖,“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所做只不过是出于仰慕之心,对你,并无恶意,你又何必如此忌我呢?”
“秦公子,你也未免太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吗?”朱月暖不由好笑,挑眉看着他说道,“我忙得很,没空跟你胡扯,忌你?请问,你有什么可以让我忌惮的地方吗?”
说罢,就要绕过他离开。
“听说楚家最近有一笔生意失利,不知此事,楚兄可知否?”秦时宇微侧身,摇着玉扇笑眯眯的问道。
朱月暖顿时停了脚步,猛的转身看向秦时宇,眯了眯眼肯定的问:“是你?!”
“不是我,但我知道是谁。”秦时宇摇了摇头,脸上始终挂着笑容,看着朱月暖的脸,目光痴醉,“月暖,我对你,并无恶意。”
“秦时宇,请注意你的称呼,还有,不管是谁,请你转告他,适可而止!!”朱月暖凑近他,目光冷冽的盯着他,冷冷的说道,“惹火了本姑娘,后果自负!”
“呵呵,月暖,你自称本姑娘,难道你和楚兄……还不曾圆房吗?”秦时宇竟似很受用般,也凑近了些,语气轻柔的让人发指。
“去死!”朱月暖猛的一眯眼,狠狠的咬了咬牙,侧身之际,手肘也撞了过去,将秦时宇撞得整个往后飞起,砸落在对面角落摆着的水桶上。
水桶里盛着不知装了几日的臭水,秦时宇这一砸,水桶四分五裂,臭水四溅,而他,也四仰八叉的躺在了那儿。
这动静,立即吸引了周边行人的注意,纷纷围了过来,看着两人指指点点。
“秦时宇,你好歹也是个有教养的大家公子,居然也这样不知廉丨耻!再有下次,绝不饶你!!”朱月暖居高临下,义正词严的警告了一句,傲然离开,留下议论纷纷的围观群众以及苦笑不断的秦时宇。
只是,这一偶遇,以及秦时宇说的话,到底还是影响了朱月暖,一路买了菜,朱月暖一直板着脸,累得那些小贩们,还以为自己怎么得罪了这位朱大小姐,纷纷陪着笑脸。
朱月暖也没有多说,买了东西付了银子,直接回转。
刚进院子,便听到李玉娘的房间里传来了五伯娘的说话声:“宜桐他娘,你有没有想过,最近你们家不太平的原因啊?”
听到五伯娘的声音,朱月暖原本要进厨房的脚步顿时一顿。抬眸看了看那边的房门。
“唉,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事,各种不顺。”李玉娘叹气,“先是拜佛那天,我险些没了命,后来又是二炳,这次又是生意,唉……”
“那。这一切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以前不都好好的吗?”五伯娘带着引导式的语气。
“什么时候……”李玉娘沉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