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掌柜,这个我们不能收!”
“张东家,这个我们更不能收!”
“阮媒婆,我家桐儿立过誓,绝不纳妾的!此事你还是别再提了。”
“我们家不用丫环,各位好意,心领,心领。”
楚宜桐得中解元的消息传开,楚家的门槛都似被踏损了几寸般,而楚重锤说的最多的,便是诸如此类的话。
送田、送房、送美女……络绎不绝。
“宜桐媳妇,宜桐如今是解元公了,以后可是要当状元当大官的人,你的心可不能容不下。”大半个月过去,这日朱月暖陪着李玉娘还愿回来,便看到堂屋里坐了一屋子的人,其中一个老人,兴许是仗着年纪和辈份,一看到朱月暖便这样说道。
朱月暖顿时惊讶的抬头,神情透露着迷惑。
“大伯,那是桐儿的意思,跟我大儿媳妇没什么关系。”楚重锤忙拦着说道。
“大锤啊,宜桐那孩子是个实性子,除了读书还是读书,他们新婚燕尔,难免会宠着新媳妇,可你做大人的,可不能糊涂,宜桐可是我们楚家最有出息的孩子,以后我们楚家还指望着他呢,这光宗耀祖,开枝散叶,哪能由着他一个人偏听偏信胡乱作主?”那老人连连摇头,斥责道,说完,又看向院子里的朱月暖,说道,“宜桐媳妇,你是大家小姐,应该更懂这些才对,以后宜桐家大业大的,你现在多招些姐妹,以后也多几个帮手不是?”
“那以大伯公的意思,我当如何做?”朱月暖平静的回望。问道。
“喏,我正和你公爹商量这事儿呢,你看看,我们族中的外姓亲戚中,有不少出色的姑娘,这事儿,便交给你作主。你看着中意的。就择日接进门来,等宜桐回来,再拜堂不迟……”老人以为朱月暖这是同意他的提议。兴至勃勃的说起了自己的想法,脸上渐渐的带上笑容,“没有比亲上加亲更妥当的事儿了。”
“大伯公,您可知。如果我真这样做了,我夫君会有什么结果?”朱月暖浅笑着问。
“娇妻美妾的结果。不好吗?”老人敛笑,不悦的看着朱月暖,“你如此说,便是不愿意喽?宜桐媳妇。你这样可不好,如此善妒,可是犯七出的。”
“七出?”朱月暖好笑的摇了摇头。“大伯公,相比我犯七出之罪。也比让我夫君未中状元便前程尽毁的好吧?”
“咄!你怎么可以这样诅咒自己的夫君?!”老人手一拍桌子,怒不可遏的站了起来,指着朱月暖说道,“如此歹毒妇人,怎配留在宜桐身边?”
“大哥,消气,消气。”身边几个叔公起身拉住了老人,劝道,“宜桐媳妇不是那样的人,她这样说一定是有原因的,大哥先坐,听听她的说法。”
“一个妇人,能有什么说法!哼!!”老人嘴上冷哼着,但还是顺着几人坐了回去。
“宜桐媳妇,你说说。”三叔公和善的笑着,向朱月暖示意了一下。
“当今圣上最恨的就是以权谋私,历年来,对应考的众学子之德性,更是严苛之极,但凡进国子监的应试学子,都会对其进行详细的明察暗访,一旦发现哪位学子德行有亏,重则问罪流放,轻则削去功名,永不得录用。”朱月暖敛了笑意,正色看着他们,清脆的说道,“大伯公,楚家的情况,您比我更清楚,夫君所走的每一步路,都是靠他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的,其他人帮不上也就罢了,这拖后腿的事……”
“荒谬!”老人再一次拍案而起,指着朱月暖说道,“你一小小妇人,如何知道当今天圣上的喜好?分明就是找的借口!”
朱月暖顿时闭了嘴,只安静的看了那老人一眼,没有了争辩的兴趣。
“大伯公,嫂嫂的舅公可是当朝的辅国大将军,之前,大将军还回乡探过亲,嫂嫂和哥都是见过面的,嫂嫂能知道这些有什么奇怪的?”楚二炳从自己的房间钻了出来,不太高兴的看着老人说道,“而且,我哥说了一辈子只娶嫂嫂一人,您何必这样火急火燎的作这恶人呢?”
“臭小子,怎么和大伯公说话呢?”楚重锤喝道,转头冲老人陪笑,“大伯,小孩子不懂事,莫怪。不过,我大儿媳妇一向懂得多,她说的九成九是真的,我们楚家的人,也不是做那种缺德事的人,桐儿打小又是立志做一个好官清官,您看,我们家里人也应该多多支持他不是?”
“是啊,大伯,万一月暖说的都是真的,桐儿在京都好好的,却因为我们的一时好意,被问了罪,那不是……”李玉娘端着茶走进堂屋,没看朱月暖,却笑道,“您鲜少来揽桂镇,怕是还不知道我们家月暖的本事吧?”
“宜桐媳妇是好的,她又是一向直来直去的性子,不过,大哥,她还真没说过不靠谱的事呢,我们就信她吧。”三叔公再一次开口,笑着打起了圆场,“宜桐还年轻,这些事,不妨以后再议。”
“宜桐媳妇,这是大伯公,也是我们楚家现任的族长,你呀,还不过来见礼,敬杯茶,赔个礼。”五叔公也在一边帮腔,冲着朱月暖示意。
朱月暖扫了他们一眼,想了想,倒是走了过去,斟了一杯茶递到老人面前:“大伯公莫怪,请喝茶。”
“哼~”老人冷哼,却也伸了手接过了茶杯,揭盖抿了一口。
“嫂嫂,大伯公说话一向都是这样臭的,你别理他。”几位老人一直待到吃了晚饭才离开,楚重锤和李玉娘送他们出门,朱月暖在收拾碗筷,楚二炳帮着扫地,突然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