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才泛起一抹微光,整个县衙就苏醒了过来般,换岗的、打扫的、开灶升火的,每个人才尽量的将动静压到最小。
后院的主屋里,楚宜桐已经洗漱完毕,朱月暖正细心的为他束发。
“暖暖,今儿也没什么事,不如你便在房时歇息吧?瞧你这几日,又瘦了。”楚宜桐心疼的看着镜中的她,轻叹着说道。
“不啦,今天可是我们家老爷头一次巡视治下呢,我怎么能不去瞻仰风采?”朱月暖打趣道,束好了发,将一边的乌纱帽拿了过来帮他戴正,毫不犹豫竖起大拇指,巧笑嫣然,“帅!”
楚宜桐起身,缓缓转正了看着她:“这样下去,你的身子怎么吃得消?”
他还是头一天穿上这身公服,浅绿色的交领圆襟袍,打着鸂鶒的补子,素银色的腰带紧束,腰间系着三色缨,整个人清清爽爽,温润如玉,又添了几分威仪。
“我昨天下午歇过的。”朱月暖漫不经心的摇头,退后一步,目光熠熠的打量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赞赏,片刻,她退后一步,一本正经的拱手行礼,“朱护卫愿追随县尊大人鞍前马后,死……”
楚宜桐眸色一凝,及时的伸手一根手指按住了她后面的话,脸色微沉:“不许胡说!”
朱月暖甜甜的笑看着他,点了点头:“嗯。”
“吃饭了。”楚宜桐的手指慢慢的收了回来,笑容绽放,“朱护卫。”看了看她,又叮咛了一句:“稍后若是觉得累,莫要逞强。”
朱月暖伸手挽住他的手臂,“是,我的县尊大人。”
夫妻之间的玩笑,迈出了房门,自然而然的收敛,朱月暖很主动的收回了手,落后一步跟在他后面。
楚宜桐侧头瞧了瞧她,微微一笑,也没有多说什么径自走在了前面。
新县令到任,消息早已经传遍,新县令的护卫逮了夜袭那陀的手下,也早已传遍,所以,胡林一通知下去,几乎所有人都涌了过来,县衙门前的空地上,乌丫丫一片,却大多数都是妇孺老人,就算有男丁也都是十三四岁以下的。
“诸位乡亲们,这位,就是我们县新上任的县尊楚大人!”胡林早已候在门口,看到楚宜桐等人出来,上前行过礼,就对着门前众人高声介绍道。
“这么年轻?”立即有人开始质疑。
“真俊!”后面有姑娘吃吃的笑。
“后面那个护卫也俊。”
“护卫?就是他抓了那些恶人吗?”
“真的?那他是不是功夫很了得?”
“不知道他成亲了没有……”
“阿浓,你又犯花痴。”周边众人一阵哄笑。
朱月暖顺着声音往那边瞧了瞧,却见那边围着一群姑娘,衣着朴素,目光却是火辣辣的瞧着她这边,她不由多瞧了几眼,才移开目光,打量其别处。
“夫人。”悦茶带着几个护卫出来。
“后面都安排好了吗?”朱月暖低声问。
“好了,只留了石承和另一个机灵的护卫,他们要是敢来,定叫什么有来无回。”悦茶以只能两人耳闻的声音说道。
“警惕些,当心他们混水摸鱼。”朱月暖点头,看了看楚宜桐的方向,“留下两个跟在禹知身边。”
“是。”悦茶点头,迅速去安排。
“他叫什么名字?”那边的姑娘又在议论。
朱月暖微皱了皱眉,往那边投去一眼,又转头瞧了瞧楚宜桐。
“各位乡亲,本县到任多日,今日才得见乡亲们,还望乡亲们见谅。”楚宜桐说着便是谦虚的一揖。
众人顿时一静,不知道怎么应对,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楚宜桐也不等他们的回应,起身后,又道:“来砦门县之前,本县便听说砦门县艰辛,却未料到砦门县的状况比预料的还要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