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际的平原上,偶尔有几处残亘的大石,朱月暖恹恹的靠着一块石头席地而坐,脸色微几天的潮红,嘴唇却发白、干裂。
身边蹲着新晋为头狼的灰狼,周围或站或趴着几十头狼,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那陀提着两个水袋快步从远处走来,到了朱月暖身边,蹲了身,抬手探了探朱月暖的额,叹了口气轻唤道:“月暖,来,喝点水。”
朱月暖闻声,微微睁开眼睛,抬手欲接。
“别动。”那陀不悦的看着她,避开了她的手,将水袋打开凑到她嘴边,“你这又是何苦?狼兵又不是能一日练成的,好歹顾着些自己的身子,看你现在,烧得这么烫,怎么赶路?”
“我没事。”朱月暖喝完水,抬手轻扶着额,抬头看向砦门的方向,“只希望,他们能撑住。”
“早知你会如此,我便不告诉你砦门被围的消息了。”那陀又叹了口气,就势坐在了她边上,看着砦门的方向,“我们现在就算一刻不停的赶路,也来不及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去客什的老巢,还离得近些。”
“客什?”朱月暖的反应有些迟缓。
“就是这次那连说服的援兵。”那陀直接拿着她喝过的那个水袋喝了一大口水,声音瞬间低沉,“客什的上一任首领,就是你之前斩杀的那个人,这一次,来者不善,我们离得远,我的人也只能暂时拖延,想要保砦门百姓,只有改道客什老巢,明白吗?”
“围魏救赵。岂能不懂。”朱月暖抬手捂了捂自己的额头,就势揉了一把脸,便站了起来,只是一瞬间起得太猛,脚下虚软,整个人顿时晃了晃。
“当心!”那陀将手中的水袋一扔,急急起身伸手抚住了朱月暖的双肘。将她圈在了怀里。不悦的说道,“你还病着呢,就算要去客什。也得好好歇歇,不能再没日没夜的赶路了。”
朱月暖微微晃了晃脑袋,稳住了身形,抬头看着那陀认真的问道:“这儿离你说的那什么客什。有多远?”
“三个时辰的路。”那陀的目光落在她唇上,喉节微动了动。便移开了眼,轻声说道,“信我,楚大人与我有约定。我必定会帮你解决好砦门之围。”
“三个时辰……”朱月暖皱了皱眉,咬牙沉吟。
“好啦,你现在这种状态。即使是赶到了客什,你也没办法出手。说不定还会弄巧成拙,听我的,先好好歇歇,我答应你,一旦你的烧退却,无论是半夜还是什么时候,我都不会拦着你。”那陀柔声劝道,一边扳着她的肩往大石块后面走去,“这种时候,急也没用。”
朱月暖的眉头始终深锁着,却还是没有异议的坐回了原来的地方。
那陀安顿好她,又去取了布巾,倒上水浸湿,向拧了拧敷到她额上,动作轻柔,神情温柔:“好好睡一觉,我在这儿守着。”
朱月暖神情微动,瞧了瞧他,闭上眼睛养神。
那陀从包裹里取了一件外袍披到她身上,就势坐在她身边,轻倚着背后的石头,抬头望向天空弦月,半晌,他转向了砦门的方向。
砦门县内,楚宜桐带着人退到了第三道防线内,多日的僵持,砦门的百姓们已隐隐有些动摇,看向楚宜桐的目光也带上怀疑和埋怨。
“要是朱护卫在就好了……”私底下,不断有人窃窃私语,念叨起朱月暖的好。
楚宜桐微睑着眸,一动不动的站在衙门口,看着不远处的最后一道布防。
他身上的长袍微显得宽松,脸上带着稍许的憔悴,却依然收拾的干干净净,幞帽下的发不露一丝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