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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5 客来如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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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退却了,有些人却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丢人的地方。只要攀附上未来的权贵就好,谁管是用何种方法攀上的。总归到最后能得到好处就行,他们只看结果,不看过程。

也是出于这个考量,这天竟也有不少媒婆登门,可把徐翀恶心的够呛。都没让人踏进大门一步,就直接把人轰出去了。

得知此事的瑾娘:没想到小叔子外表看挺嫌弃她,实际上还是挺向着他的。挺好,这几个月没白养他。

硬凑了一整天,傍晚徐二郎回来时,满身都是酒气。

瑾娘往他跟前走了两步就停下了,她鼻子翕动两下,嫌弃的往后退了退。

这动作就有些扎心了。

徐二郎满腹委屈,“我这都是为了谁?”

“什么为了谁?”瑾娘也是好笑,“你喝酒应酬是为了维持人脉和交际,说到底最先受益的还是你,你可别把这些‘隐忍’都算到我身上,我不认的啊。”

徐二郎走上前在她鼻尖上啃了一下,嘴里嘀咕着“小没良心”的,一边去了浴室。

丫鬟们已经将热水准备好了,瑾娘进去的时候,徐二郎已经坐在浴桶里了。

他确实有些上头,酣然的坐着似乎都能睡过去。而他面上都是疲态,看得瑾娘心疼极了。

她顺手拿起旁边的丝瓜络,要给徐二郎搓背,手就被徐二郎一把握住了。“做什么?”看清她手中的东西后,徐二郎笑的凤眸含春的道,“不用你,坐那张凳子上歇着就好。省的把你衣服弄湿了,再得风寒,那就划不来了。”

瑾娘想了想就点了头,在一旁的凳子上落了座。

徐二郎此时冷不丁开口说,“我问了那衙役,说是与我相交甚笃的几人中,只有我及宿迁中了举,其余几人都落榜了。”

说起这个,徐二郎心中就有些阴郁,面上也有些惆怅。

瑾娘是知道他几个好友的,除了郑顺明,辛魏,好似还有一个叫王轲的。

他们五人,只两个上榜,连一半几率都不到,难怪他心思不爽。

徐二郎又道,“辛魏科举第五天就因病离场,他是确定中不了举的。至于顺明和王轲……顺明到了第七天时身子也开始不适,他状态不佳,考不中我也有心里准备。至于王轲……可惜了。”

说起王轲没有上榜,徐二郎满心惋惜。可让瑾娘看来,他那位名叫王轲的好友没有中举好似也在意料之中。

都说寒门难出贵子,这是有一定道理的。王轲是农家子,他家贫,祖辈以务农为生,家里如今住的还是茅草屋,吃糠咽菜的,自然也请不起好先生,上不了好学堂。

他也还年轻,不过二十三、四左右,这个年纪能中秀才都是他苦读不辍得来的,可要中举人……毕竟他也不是天资过人,也没有名师指导,积淀不够深,想必再等几年,再下场就会有所得。

瑾娘能想到的事情,徐二郎自然也想到了,可他依旧惋惜,“王轲之前还说过,若说中举,家里也能免除赋税,家里景况也能改善些。”

说起这个,就不得不提如今的制度了。

秀才可见官不拜,每月可以领到朝廷发的黍米和俸银,而与秀才相比,举人的“能力”更大,除了会得到比秀才多的黍米和银两外,举人已经可以荫蔽家族。举人名下的田地,不计多寡,都可免除税收。

正因为这一项政策,大多举人家庭都很富裕。一来自然是因为减免了赋税,家里多了收入。二来,便是许多想要把自家田地挂到举人名下,以不上交赋税的百姓,都会送上几层收入或是银两礼品做筹码,以求庇佑,久而久之,举人之家都富裕起来。

既然提起这个,徐二郎不免又顺口说了一句,“今日前来拜访的友人中,有想把田地挂到我名下的。”

瑾娘心一提,手不自觉抖了一下。

瑾娘来到这个时代后,没有仔细读过历史,可大致也翻看了几本书籍。也因为徐二郎要科举,所以她选取的书本都往律法和科举方面靠拢。

大齐王朝的律法中有一条确实说明,举人名下财产可免除赋税。

当初读到这里时,瑾娘还纳闷了一下,这国君未免太大方。

如是建国之初颁布这样的政令,自然可以促进开荒,促进有志青年读书进取。

可如今都建国两三百年了,为何这项政策还一直持续着?

建国时没多少举人,国家大方免掉几个赋税无伤大雅。可如今举人不说成千上万,数量也不小了。且举人名下的田亩数量也不限制,那不时说,若这举人愿意,甚至可以“庇护”一镇一县,甚至几镇几县,长此以往,国家的赋税还收的上来么?国库不早就成为一个空壳子了?

而空库都空了,不管是赈灾还是征战,都没有了可用的银两和粮食,那距离这个国家灭亡还远么?

瑾娘都能看得到的远景,那些皇族人士会看不到么?传说中英明神武的陛下会看不到么?

他们肯定也看到了,而至如今还没有处理这个问题,想来要么是困难重重,被绊住了脚不得施为;另一方面,也有可能,他们正在等待契机,好一举解决此事。

不管怎么说,这种事情都是不能沾的。别得不到实惠,反倒惹得满身骚。

瑾娘这么说时,徐二郎一直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看。

瑾娘被他看得不自在,心里也有些发虚,担心自己的见解不合情理,所以说话底气越来越不足,直至声音低到都听不见了。

“怎么不说了?”徐二郎问她。

瑾娘道,“我一个妇道人家,没多少见识,怕说下去惹你发笑。再说,我也就那点认知,如今都说完了。你要是觉得有点意思,就琢磨琢磨,要是觉得我说的不切实际,就单纯认为我在胡扯就行。好了,我先出去了,这浴室闷得很,我胸口有些堵。”

瑾娘遁了,徐二郎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片刻后却哈哈大笑起来。

瑾娘此时正在外边通发,闻言就朝天翻了个白眼,不知道这男人又神经什么。

徐二郎从浴室出来时,瑾娘先让他把丫鬟送来的醒酒汤喝了,稍后将他按坐在凳子上,她给他绞发。

至于之前在浴室说的那些举人啊,田亩啊的事情,瑾娘倒是没有再问,徐二郎也没有再提及,也不知道他心里有什么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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