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辛铭便会觉得自己的心胸开阔了起来,她不再会就一个问题反复的纠结,或者让她少了一些执着,但却多了一些眼界。
每个人都有自己所希望看到的东西,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希望看到的东西。无论那件东西是一个人,还是一个物体,都是一样。辛铭并不希望久久地凝视着那张僵硬的脸,如果有可能,她宁愿将自己的视线投射到周围这些布满灰尘与污迹的破旧建筑上。
尽管在一段时间之前,这些建筑还是崭新的,但现在他们却已经破旧不堪了。就好像那就已经存在了几十年甚至几百年的建筑一样,表面布满了灰尘和裂缝,就连木头的内部也布满了星星点点的缝隙。辛铭曾经掰断过一根木头,她清楚地见到了里面的缝隙,原本的木纹已经遭到了彻底的破坏,你很难认清楚这些木头的原状。
辛铭并不是一个纠缠于细节的人,有些时候她会觉得自己大大咧咧。对于除了剑术以外的其她事情,而这种大大咧咧的性格,都会毫无意外地展露出来。但这一次她却并不想展露这样的性格,她想要较真了,彻底的较真。
一号的嘴唇没有任何的变化,没有张开,也没有颤动,看起来一如既往。干涸的唇线紧密的贴合在了一起,如果不仔细看,辛铭甚至会以为,一号的两片嘴唇已经融为了一体。看的出来一号应该已经开始觉得口渴了,唇线的表面布满了因为缺水而造成的龟裂。这种龟裂会让原本看起来丰润的东西,变得干涸得不可思议。你很难用语言来形容这种干涸,就好像一个从来没有用舌头舔过嘴唇的人。
辛铭感觉有些不自在了,虽然是她凝视着一号那张僵硬的脸,可率先感觉不自在的竟然是她自己。她甚至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这样的感觉,就好像被狠狠的抽了一耳光,脸上火辣辣的。
辛铭不禁低下了脑袋,她知道一号一定没有看着她,那男人的视线从来不会聚焦到她的身体上。对于一名女人来说,这本应是充满了挫败感的一件事情,但对于辛铭来说,她却因此而感到庆幸。她曾经注意到一号的眼神,让那浑浊的东西逐渐蜕去了包裹在它表面的一层外壳之后,你所能感觉到的,就是一双好似毒蛇一样阴鸷的眼。
它安静地窥视着所有的一切,甚至辛铭生出了这样一种感觉:他在掌握着所有的一切,这个男人在掌握着所有的一切。
一号并没有因为辛铭的质问而你有任何的改变,他一如既往的站在原地,甚至连身体都没有动一下。他站得笔直,腰背没有一丝佝偻的痕迹,这让他看起来就像一棵笔直的白杨。他的眼神依旧浑浊,好像正在眺望着远方一样。辛铭并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她甚至没有听到这个男人的呼吸声,更加没有看到那胸口的起伏。
李天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发生了怎样的变化,但他眼前的景物却在不知不觉的发生着变化。从最开始的朦胧变道的清晰,然后再次朦胧,再次清晰。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是在不停的变化着的,就好像某些东西被不停地撕碎,然后又将这些碎片,重新的拼凑起来。
李天已经分不清楚这样的拼凑经过了多少多少的时间,他已经进不清楚自己经过了多少多少次轮回。或者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的身体并没有和外面的世界一样,不停地被撕碎然后拼凑。他觉得自己一直是完整的,一直是完整无缺的。
李天的脸上,挂着与他帅气的面庞并不相称的惊慌,这是他心灵真实的感受,他真的惊慌了。没有人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依旧能够保持冷静,也没有人能够在不断变化中,依旧保持着一颗沉稳的心。总有一些东西会搅动心灵,犹如总有一些东西会将那些潜伏在心灵之中的罪恶,那些复杂的想法,勾引出来。
“啊!”
李天的眼睛周围升起了一丝刺痛感,眼睛是人类最脆弱的器官。不论是对于一名普通人,但是对于一名强大的武者来说,都是一样。这次痛感升起的同时李天就忍不住闭上了眼睛,薄薄的眼皮遮蔽了视线,他说能感觉到的,仅仅是一丝若有若无的光。橙黄的颜色就好像太阳。
“那是什么?那是什么东西?”李天的口中念叨着,他依旧紧闭着眼睛,竭力的让自己显得安静,可惊慌的表情却冲破了理智的束缚,毫无意外地呈现在他的脸上。那是一张扭曲的面孔,复杂的表情。你很难用语言来形容李天现在的心绪,就好像被人用一根木棍强行插入了心脏,然后不停的搅动一样。
他并不清楚自己看到的是什么,这不光是因为眼皮遮住了视线,很多的就是因为某种神秘的东西,遮蔽了他的想法。李天无法自由自在的思考,他开始考虑自己是否真的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他是否真的脱离了那个曾经熟悉的世界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这一点,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刺痛的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都已经消退了。李天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嘴因为惊讶而张开,呈现出了一个标准的o型。
“谁能告诉我我看到的到底是不是真的!谁能告诉我!”李天疯狂的大喊大叫着,他完全抛弃了优雅的伪装。曾经沉静的心,又一次悸动了起来,他本以为一切都已经足够的疯狂了,只是这一次,却更加的疯狂。
他看到了一座郁郁葱葱的小山,在他的面前,一条宽阔的公路绵延向山间,公路两旁是一些杂乱的他叫不出名字的树,对于这一切对于这所有的景物,他都非常熟悉。
“墓地,这里是墓地。”当不可思议的心绪逐渐沦为被拒绝之后,那颗躁动的心也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李天的声音低沉而肃穆,如果仔细听甚至能够听出,他的声音里,所夹着的那一抹淡淡的忧伤。
李天知道,沿着这条公路一路向上,走到公路的尽头,就可以看见一大片洁白的墓碑。一大片一大片洁白的墓碑。他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他每年都会来这里,带上心爱的二锅头。
对于他来说这个地方是一个充满了忧伤与回忆的地方。他从来都不希望自己再次涉足这里,甚至希望自己永远与这里隔绝。但实际上,他却不得不每年出现在这个地方一次,至少一次,他希望只有每年一次,但事实却不是这样。
“我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我是在做梦吗?还是我已经从梦中醒来了?”李天楠楠的说,他已经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真不清楚那些他带来忧伤的世界,究竟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