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德尔把话说完,大门“砰0”的一声撞上了,只剩依兰布鲁兰大公自己一脸不烦厌的表情坐在书桌前思索着什么。
没多久,门外传来了女仆的声音:“主人,那位客人已经走了。”
“看见了什么?”大公在屋内问到。
“一道红光主人,伴着晚霞,并不是很显眼。”女仆回应着。
“好了,你去宴会厅告诉客人们,我有些不舒服,请他们自便吧。”
“是。”伴随着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女仆离开了书房门口。大公一个人沉思着,凭她对德尔的了解,他是不会对人类抱有任何同情的,从古至今几乎每一次大型的战争都是他自己设计的一场游戏,但是现在他居然提出要保护人类,这点实在让她想不明白。大公起身走到了天平的前面,上下打量了一下这尊她心爱的圣物,看着看着便将所有心事都抛到了脑后,或许对她来说,人类的生死并不重要。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依兰布鲁兰大公终于欣赏够了这件宝贝,刚要准备收回的时候,门外又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主人,又有一位客人要单独在书房拜访您。”女仆说到。
“普莱格?”大公感到非常诧异,没想到灵魂之秤沉寂了百年后刚刚出现,就要在一天之内审判两个人的灵魂。
“他并没有自报名讳,他只是穿了一身白色的西装,上面还有血迹。”女仆回答着。
“果然是他,叫他进来吧。”大公又回到了书桌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行装,静静的等待着普莱格。
“咚咚咚”一阵沉重的脚步声让依兰布鲁兰大公听起来总觉得有些刺耳,但她还是打开了书房的大门,微笑着迎接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
“哦,亲爱的兄长,非常欢迎你的...”
“没时间了妹妹,快帮我阻止德尔,他要挑起第三次世界大战。”普莱格身上沾满了血迹,焦急的打断了大公热情的迎接。依兰布鲁兰非常的尴尬,她抑制住了心中的火气,依然微笑着对气喘吁吁的普莱格说:“哦,德尔,他顽劣的性格看来还是没改,那你想让我怎么做?”
“让西班牙全力阻止其他同盟国发动对澳大利亚的战争!”普莱格斩钉截铁的说到。
“为什么?”大公带着一丝轻蔑的语气反问着。
“为什么?难道你觉得人类还没受够惩罚吗?还需要流多少血才行?”普莱格挑高了声调质问着。
“好吧,要看审判后的结果我才能决定。”大公冷冷的说。
“我也需要审判?”
“是的!”
“好吧妹妹,我承认,其中也有个人的因素,但是...”
“不要冠冕堂皇的以人类的存亡为借口!我知道那个女孩在哪里,你居然到现在还对她念念不忘。想想当初遍及整个欧洲的黑死病,那时的你多么的冷酷无情,视人类的性命如草芥一样,哦,多么的有魅力!再看看现在的你,丢尽了亚特兰蒂斯以及雷姆利亚的脸!”依兰布鲁兰大公怒斥着普莱格。
“对!我是爱着她,我也爱整个人类!我...”普莱格刚想为自己辩解,大公随即打断了他,说:“够了,去审判吧,只要见到灵魂之秤的人无一例外!”大公愤怒的坐回了椅子上。
普莱格还想说些什么,但明白毫无意义,他低头看了看身前那尊漆黑的天平,拿起了那柄乌黑的匕首,像之前的德尔一样,想也没想便刺入了胸膛,但连天平的主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大量的鲜血从普莱格的胸前刀口处汩汩流出,普莱格跪在地上痛苦地**着,大公看到眼前的这一幕顿时也被吓得手足无措,她奔向普莱格焦急的问到:“你做了什么?这是怎么...这把刀?你忍着点!”大公说完,瞬间将普莱格胸口的黑色匕首拔了出来,看了一眼便捏成了粉碎。
“德尔这个混蛋!居然把我的灵魂之刃换成了黑钻的仿制品!”依兰布鲁兰咬牙咒骂着,她用手一边使劲按住普莱格的伤口,一边冲着他说:“你到是做点什么啊?杀几个人不就用不着这么痛苦了!”
普莱格躺在地上痛苦的挣扎着,口中不时喷出的鲜血染红了依兰布鲁兰华贵的服饰,他用尽力气,紧紧抓住了她的手,缓缓说到:“我...我没事...快...快去...阻止...”
“够了!够了!”依兰布鲁兰大公愤怒的甩开了普莱格的手,身上未干的血液溅了一地,她默默的离开了普莱格的身旁,走了几步,猛然间回过头,用一双冷冰冰的眼睛注视着躺在地上满是痛苦的普莱格,她突然发自内心的嘲笑起这个浑身附着肮脏血液的人。
奸佞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城堡,直到普莱格不再挣扎,逐渐停止了喘息,她再一次默默地回到了他的身旁,她的表情不再狰狞,此刻更像一个普通的女人面对着逝去的爱人,从内心流露出了无限的伤感与悲痛。
依兰布鲁兰哽咽着,她轻抚着普莱格苍白的脸颊,又从怀中掏出了金丝的手帕,为普莱格拭干了嘴边的鲜血后,轻轻盖在了他胸前不再流血的伤口上。
“哥哥,我直到现在还爱着你,可你却在米兰看上了一个卑微的人类,你我相识千年的时间,却不如那短暂的一面之缘,你知道我为你心碎了多久?700年了,每当阳光消失在地平线的那一刻,我对你们的憎恨就开始侵蚀我的一切,即使作为我们也有感情,也会受到伤害,哥哥,你宁愿为了人类而放弃永生,那我就在最后成全你...希望我的眼泪可以化为提克斯河的一道波澜,承载着我亲人的灵魂,驶向伊甸园的拱门,愿亚特兰蒂斯之光与雷姆利亚之影永远相伴,永别了我的哥哥。”依兰布鲁兰抽泣着做完了最后的祷告,她凝视着普莱格苍白冰冷的身体,回忆着千年来与他的种种经历,再一次抑制不住心中的感情,将普莱格抱入了怀中,像个孩子一样哭泣着。
过了许久,依兰布鲁兰大公的情绪终于平静了一些,她按了下墙边的一个按钮,然后整理起自己的衣装。
时间不长,房间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女仆已经在门外等待着大公的吩咐,当房门打开的那一刻,女仆看到屋内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旁边的地上还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的时候,直接被吓的坐到了地上颤抖起来。
“是我。”大公淡淡的说到:“找几个人去把会客室的所有木质家具全都拆了,般去后院搭一个木台,再把我卧室里奇楠木的雕刻给磨成粉,洒在架子的表面,我要为我的兄弟送行。”
“什么?...是...主人。”女仆快步离开了书房,她不明白为何要损毁这些价值连城的宝贝,但是主人的命令永远不能违背。
随后,依兰布鲁兰大公又找来了几个仆人,将普莱格的身体轻轻的抬进了自己的卧室,从衣柜中取出了一件崭新的白色西装,亲手为他换上:“这是你最喜欢的那套衣服,还记得你留给我的时候有多么不舍得它么?你说过,这是你点燃情感火花的见证,也是你拥有感情的纪念,你明明将感情留给了我,却为何对那个人类还是念念不忘?哥哥,我知道你还能听到我说的话,可是我不想再见到那个与人类越来越像的你。”大公弯下腰,贴近了普莱格的耳边轻声说到:“我宁可永远回忆着你我往昔的份快乐,也不愿再见你像那个曾经伤害过我的混蛋一样,堕落到要与卑微的人类相爱,所以我要将你烧成灰烬,彻底的消失在这个星球。”大公说完,转身就要离开,突然她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便又走回了普莱格的身边说:“啊,对了,鉴于你我曾经的那份感情,我会帮你解决德尔的,不过不要误会,我并不是为了人类,只因他伤害了只有我才可以伤害的人。”
依兰布鲁兰大公诉说了一切之后,走出了卧室的房门,对站在外面的几个仆人说到:“按我的要求都准备妥当了么?”
“是的主人。”仆人们齐声答到。
“去把雷欧诺放出来,让他带上城堡的护卫队,守候在庭院四周,如有任何靠近的生物,一律让它们消失。”大公严肃的吩咐着周围。
“您生物的意思是?”其中一个仆人低着头不解的问。
“会动的一切!这还用我解释?”大公显然有些不耐烦,话音一落她便气冲冲的离开了,边走边冲旁人喊到:“12点前,我要在庭院举行仪式,去把我房里的人抬过去,然后让阿尔法去我的办公室见我!”
“是!”仆人们恭敬的送别大公,他们心里虽然百般疑惑,但是没人敢在多问一个问题了。
马上就到午夜12点了,依兰布鲁兰大公的办公室里,一个看起来高挑、瘦弱的男人站在她的面前。
“都清楚了么?”依兰布鲁兰问。
“是的主人,我和贝塔将全力寻觅他们的踪影。还请您耐心等待我们的消息。”男人恭敬的向大公行了个礼,转身离开了。
大公看了看房门上方的挂钟,时间就要到了,于是她起身便向已为普莱格备好的送行场地走去。
塞哥维亚城堡的后面,有一片偌大的庭院,里面种植着无数珍惜的观赏植物,以及散养着几只精壮的鸵鸟,这里也是城堡中的禁地,照顾植物的园艺师,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人,他们通通都是文盲以及哑巴,以免给外界泄露这里的消息。
今晚的圆月异常明亮,也刚好处在了搭好的木架的正上方,庭院四周站满了手持武器以及灭虫器具的城堡护卫,这才是真正的天罗地网,当真一个生物也跑不进来。
当依兰布鲁兰大公走入庭院的那一刻,仆人便将普莱格的身体恭敬的摆放在了木架的上面,周围洒上了刚刚磨好的奇楠粉。大公慢慢走近了普莱格,月光照射出她温柔的面孔,眼中含着泪水,亲吻着普莱格的额头。就在依兰布鲁兰还沉寂在对普莱格的思念的时候,雷欧诺轻轻走到了她的身边,将一束火把递到了她的跟前。火焰的劈啪声,慢慢唤回了依兰布鲁兰的意识,她终于下定决心接过了火把。
“普莱格.温斯莱特.阿卡桑德兰,亚特兰蒂斯与雷姆利亚的后裔,我曾经的恋人。此时此刻,在月光女神的辉映下,在火焰之王的注视下,我,莫兰迪尔.巴罗诺.依兰布鲁兰大公亲自为你送行。”说完,大公便将火把扔进了普莱格下方的木堆中,她和身旁的雷欧诺同时低语到:“愿亚特兰蒂斯之光与雷姆利亚之影永远相伴。”
火焰逐渐往木架上方蔓延,奇楠粉也在加速着火势的生长,这时守卫之中突然产生了骚动,人们不约而同的抬头向空中观望,只见一团黑影正围着月亮盘旋,就在普莱格将要被火焰吞噬的时候,那团黑影一个迅猛的俯冲,闯入了塞哥维亚城堡的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