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可以牺牲掉沐蓉。

叶沐歆阖上了眼，短暂的一瞬后，她又张开了眼。

依然站在墨北凰的身后，仍是一言不发，摆明了是承认了墨北凰所说的每个字每句话。

风流那般聪明绝顶，哪里会不明白这种无言的支持。

他的眼神黯了黯，不过很快，又被一种坚持所取代。

“说的倒是好听，只可惜……”声音拖长了些，故意一个停顿，他等着叶沐歆的好奇，然而令人失望的是叶沐歆看也不看他一眼，仿佛没有听到他说话，完全将他当成空气对待。

他眼中的坚持，反而更浓了几分。

“沐歆心口的伤是怎么一回事，你心里最是清楚。”风流脸上布满了得意。

万万没想到他提及的会是这件事。

叶沐歆下意识的捂住了心口旧患，那一剑，毁了叶初晨的玄阴灵脉，拜这一剑所赐，她重生异世后没少被辱，虽说后来无意中拿到天道功法，另辟蹊径，又有了新的方向，可那伤，以及那段永远雾蒙蒙的回忆，总是让人极度不舒服的。

她不明白，为何风流会将这伤与墨北凰扯上关系。

她是在伤后才认识墨北凰的呀。

“滚。”墨北凰齿缝里吐出这一个字，手中神剑，红光炽燃，映红了他银色的眼。

“怎么？要恼羞成怒了？”风流冷笑，眼中有着得意，“你所做的一切，逃不开天的眼，也逃不开我的这双眼，我绝不会容许沐歆被你这种人蒙蔽。”

“你在说什么？”叶沐歆沉声道，言语中已有了掩饰不住的怒意。

“是他，伤你的人，就是他！”风流决意不给墨北凰张口的机会，一剑，横扫开袭至面前的红色神剑，神情之中现出了几分狰狞，“自你降临后，我就一直在寻找你，一直一直在寻找，从不曾有一天中断，沐歆，不管你是否相信，我才是真心对你好的那个人。”

叶沐歆蓦地仰起头来，望向墨北凰，望见的，却只是他冰冷而高贵的侧脸，暗金色的长发遮掩住了银眸中深藏的所有心绪，她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不由的心情一阵坠落，坠落。

“不！”她阖上了眼，呼吸，再呼吸，努力平静自己的心绪，“我相信自己的判断，我相信他。”

风流在撒谎，她如此对自己说。

太了解他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个性。

太了解他为了一己私欲而不惜牺牲所有人的手段。

太了解太了解，她没有理由相信他的胡言乱语。

风流见此，冷笑转深，也不急着逼迫叶沐歆相信，只道，“墨北凰，如果你是个男人，便不要遮遮掩掩的撒谎，你敢说那把剑，不是你亲手送入了沐歆的胸口，你敢发誓，不是你亲自将重伤昏迷的沐歆送回北闻天叶家，明知道那如狼似虎的一家人绝不会善待她，还是将全无自保能力的她送了去，你敢对天发誓你没有做过这些事吗？你敢吗？”

风儿扬舞着那滑柔如长丝的发，他静默而立，不发一言。

只是袍袖下的大手，紧紧的捏握住了叶沐歆的柔荑，握的那么紧那么痛，仿佛是担心她会猛然间挣脱离开似的。

风流像是抓握住了巨大的把柄一般，朗声大笑起来，“你自然是不敢拍着胸口说你没有，墨北凰，你还算是个男人，知道敢作敢当的道理。”

笑容收敛，他露出阴森森的神情，“你以为，在如此的伤害了沐歆之后，她还会成为点头答应做你的凰王妃吗？你配吗？”

墨北凰面色阴沉，微微一侧脸，两道黯淡而冷冽的眸光，直直撞上了叶沐歆。

只一个眼神交汇，一切已不言自语。

叶沐歆明白了什么。

风流突然呵斥道，“小金，出来。”

藏匿在宠物袋里的元宝尾巴一下子竖成了直线。

很快，一直沉静睡在其中，不得已时，绝不会出现的元宝慢吞吞的挣扎着挤了出来，圆墩墩的身子，来了个后空翻，落在地上。

低眉顺目的倚贴在叶沐歆的脚下，招风耳无精打采的耷拉着，嗷呜嗷呜连叫两声，便缩成一团，一动不动了。

“小金，告诉沐歆，当日发生了什么，把你看到的一切，都给她完整的看下，好让她知道，自己一心认定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家伙。”风流冷酷下令。

元宝瑟缩的更加厉害，嗷嗷乱叫了一会，不情愿的抬起哀怨的圆眼，好似在抗议，为何要把它给牵扯到如此复杂的状况中去。

“元宝？”叶沐歆挑了挑眉。

元宝眨了眨金色的眼，它的眉心处，有个古怪的图案若浮若现。

紧接着，一道金色的光柱，自它双眼间迸射而出，准确的落在叶沐歆的右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