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站的姿态漫不经心,手捏着药瓶的样子很优雅。
几滴浑浊的液体,黏腻腻的从瓶子内涌出,拖的老长的黑丝,一直落在‘干爹’的肠子上。
画面有点恶心,不不不,准确的说,是相当的恶心。
为了避免目光被注意到,叶沐歆始终从容的将眼神落在遥远的地方,甚至连注意力都刻意的飘远,不曾关注到周围的人事物上,她这么做是为了防止招惹到高手的注意力,掩藏的再好,也有可能会被目光、杀意、情绪之类的感觉所撞破,就好比是一个人盯着另一个人后背看,而被盯着的那个人总会有种奇怪的感觉,进而转过头去,循着视线的方向看过来。
好的藏身之术不止要好好的藏住身体,就连意识也得牢牢守住才行,叶沐歆是这方面的专家,她自然不会犯下任何低级错误,留出破绽来给人抓。
不过,不看不听不注意并不代表她不知道附近发生了什么事。
事实上,只要是周遭有生命的物体,都可以成为她的眼,如果她愿意,她甚至可以由‘干爹’的视角来观察。
当然,如果那样子做的话,一定会加深恶心感,叶沐歆轻易不会自己给自己添堵。
可当那男人将药瓶打开后,叶沐歆便有些不淡定了,当他往‘干爹’身上开始的倒药时,她似乎预知到可能会发生什么,胃里不由自主的翻腾起来。
那男人眼儿一眯,眸光立即朝她隐藏身形的方向扫了过来。
微凉的阳光下,那是怎样一张脸啊,邪中带煞,残酷无情,五官极为刚硬,找不出一点人类特有的情绪波动。
叶沐歆前世见过不少杀手,可就连世界级最顶尖的joy都无法仅凭一个眼神将杀气直接传递过来,震慑有可能存在的敌人。
她被发现了!她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件事!
但有千祥云在,她并不太在乎,如果所料不错的话,这男人会先拾掇完‘干爹’,再来灭她的口。
太过自信的人总会犯一个自大的毛病,他发现了她,就将她视为囊中之物,根本不担心她会翻出手掌心去。
当瓶内的黑丝即将触及到‘干爹’的鼻梁,而经过左躲右闪后,‘干爹’悲哀的发现根本没办法躲开那恶心的粘稠液体时,他投降了!
“给我个痛快,我告诉你东西在哪里,先把这东西收回去!我不要死在它的手上。”显然是识货的,知道男人取出的东西又多么的厉害。
那男人不为松动,如同一只猎捕经验极为丰富的老猫,在捉到一只可怜而狡猾的老鼠后,并不急于弄死,而是不断地戏耍,享受着老鼠被惊惧包围,吓的抱头鼠窜的过程。
唯一可惜的是,‘干爹’的身子被他拦腰斩断了,‘抱头’做的到,‘鼠窜’的动作却相当的难,他窜不动了。
黑色粘液像拉长了的鼻涕一样荡来荡去,直吓的‘干爹’嗷嗷怪叫起来。
“你是不是想要八宝璎珞阁?这世间,只有我一人知道它在哪里,如果我死在这儿,你就甭想再拿到了。”
那男子拧了拧脚尖,他脚尖下垫着的是‘干爹’的手。
骨头断裂的声音,叫人耳根发酸,男子动作轻柔的那么几下,‘干爹’的手掌内的骨节已然尽数碎了。
接着又是一连串的凄厉的惨叫声,你根本无法想象经历了多悲惨可怕的折磨才会叫一个人发出那样狼哭鬼嚎的声音。
男子最后的耐心被磨灭的无影无踪,他冷冷道,“我要血皇。”
‘干爹’意外的瞪大了眼,“你怎么知道血皇在我这儿?”
“拿来。”他冷冷道,音色之中警告之意异常明白。
“原来你想要血皇。”‘干爹’苦笑着,“早说嘛,早说我早就拿出来给你了,何苦如此伤我?”
“哼。”男子眉峰冷冽,紧蹙一团。
‘干爹’踉跄撑着身子,用没受损的另一只手在怀里摸了好半天,取出了一样东西,攥在手心之中,“唉,我刚刚想起来,血皇是圣国的帝君亲自交给我的东西,他当日曾数次叮嘱,这东西一定要好好的放在我身上,直到某天小太子继位,再由我送回圣国,交给新君,给了你的话,我可就完不成帝君的嘱托了。”
“拿来。”男人不耐烦听他啰嗦,伸手来多。
早就预测到他会如此做,‘干爹’拼尽全力,把手中的东西狠狠的向一个方向投掷过去,“你那么在意血皇,你应该是圣国的某位皇子吧?听说得到血皇便可接下龙椅的传说,所以千辛万苦的出来找寻吗?能寻到我张罗人这里,皇子好本事!”
男子愤怒异常,手中药瓶唰的甩在了‘干爹’的身上,他脸上的狞笑一下子变成了无边的恐惧,怪叫了好大一声后,双臂死命的抱住了男子的腿,用尽最后的力量把沾了那粘稠液体的位置往男子身上蹭。
他死,也得拖上一个垫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