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钱氏缓缓地睁开眼,沉声道:“宋柏生已经派人在监视我们,他们就在院门外。我明白他的心思,他怕我们将宋家的财产给分了。”
“什么?”汪冰跳了起来,“这个宋柏生也管得太多了吧?宋家男人都不在了,财产不分给女人,难道还给他呀?”
“不是给他,是给宋文彬。”金咏梅轻声地说,“妈,你是不是担心这个?”
宋钱氏点点头,道:“咏梅啊,还是你头脑转的快啊。你们公公和宋文彬一直是兄弟不和。我那个小叔子,一直在觊觎宋家财产,苦于没有机会。现在他大哥和侄子们都走了,他作为唯一的弟弟也有了入主宋家的理由。这个时候,他一定会紧抓不放。”
“宗族里,确实有在兄长不存、家无男丁的情况下,将家财转给弟弟的事儿。”金咏梅说。
“那就是说,族长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宋文彬。”听说可能分不到财产,汪冰担心了,开始正经地考虑问题。
“不是说,引来贼人杀人的就是他儿子宋学礼吗?如果是真的,他宋文彬是无论如何动不了宋家分毫的,族长处事还是公道的。”李美兰也分析说。
“宋学礼杀人在先宋文彬霸财在后?”金咏梅点了点头,“美兰说得对,宋文彬不成隐患,但即使这样,族长也一定会对我们严防死守。”
“木扎一大半都是宋氏,都对族长言听计从,而且,我了解宋柏生,”宋钱氏道,“他对宗族利益看得很重,他既不会放过杀人凶手,也不会因为同情我们而损失宋家财产一分一厘。”
“那我们能怎么办?”李美兰声音颤抖地问。
“怎么办?”汪冰往门外走去,显然是不想再谈了,“能怎么办?争一点是一点呗,总不能还真的钱财两空吧。好歹我也做了两年宋家儿媳,要是净身出户,还不叫人家笑死?你呢,就更惨咯,上门不到一年,就……唉,不说了,说了叫人伤心。”
李美兰受不了汪冰的冷言冷语,又想起惨死的丈夫,心下剧痛,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这个狐狸媚子,嘴巴里有刺儿,不扎人就不舒服。”宋钱氏气坏了,顾不了形象,往地下啐了口吐沫。
“美兰,别难过了,她就是这张嘴,别放心里去,再说了,这都是命,再哭他们也醒不过来了。”金咏梅一脸倔强,轻轻地拍打着李美兰的后背,安抚道,“我们要解决眼下的难题,要振作起来,别让他们走得不安心。”
宋钱氏暗自点头,老大媳妇确实有当家的风范,目光落在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上,心里豁然一亮:“别哭了,美兰,咏梅,我们还有希望,很大的希望。”
两个媳妇不解地抬头看她。宋钱氏并不挑破,她的心定了,呼吸也平顺了,她慢慢地收回眼神,字字清晰地说:“一件事一件事地解决。宋学礼这个祸害,他以为自己能躲一辈子吗?花婶!”她看了眼花婶,声音尖利地说,“告诉留根,加派人手盯住宋文彬一家,进出的,连只蚂蚁都别放过!只要抓住宋学礼,我就要让他血债血偿!”
宋钱氏一身戾气,让金咏梅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她心神不宁地摸了摸肚子,孩子正好翻了个身,拱到她的手边,心里不由一颤,痛苦又将那最里面的伤口往深处撕裂开去,她把唇紧紧咬住,压下满腹悲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