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漓瞬间脸黑,伸手重重拍在了阿曛的脑壳上。
“痛!”
阿曛双目噙了泪,可怜兮兮望向凤漓。
习惯性的,阿曛伸手摸了摸额头,居然完好无损,根本就没有伤疤,再摸了摸后脑勺,也没有脑洞……自己之前不是被凤泫撞破了脑袋,脑袋不完整的吗?
“你也知道痛?”凤漓冷眼瞪了阿曛一眼,指了指身侧的大树,“不是跟你说了,这树太高了,就凭你如今的这些本事,不能爬,会摔下来的,果然,摔下来了,还掉进了深潭之中,若不是我就在附近,你这条命就没了,你知不知道?”
阿曛被凤漓狠狠一顿教训之后,算是想起来了,她记得这时候的自己,才八岁,也就是刚不久前被她爹撵到释山来找天和先生学琴,她与凤漓也不过在天和先生的府邸见过两次面,点头之交而已,这一次自己见到凤漓,却是因为自己趁天和先生午休时,悄悄上到后山中,爬上了一颗大树,但因爬树的水平实在太低,她不小心跌落了树边的潭水之中,似乎将自己从谭底捞起来的,便是眼前的这位俊美少年。
这是她前世的前世,与凤漓的第一次真正的接触吧,这之前的两次见面,只是礼节上的交换了一下彼此的名字。
没成想,这一次重生,却重生再了这个时候。
再次重生,竟回到了八岁的时候,阿曛不知道该如何感谢老天,她这一世,可不要再遇见凤泫了,不要再进那皇宫了,更不要什么皇贵妃皇后的名号了,就安安稳稳过一辈子吧,做个闲散之人,怕是能得到平常人的幸福也未知啊。
“凤漓哥哥,真的是你!”
阿曛即刻坐起来,往凤漓怀里一蹭,右腕还被凤漓抓着动弹不得,她也没管那么多,左臂已经从背后抱住了凤漓,脑袋蹭在了凤漓的胸前,“太好了,我没死,凤漓哥哥,谢谢你救了我!谢谢你,凤漓哥哥!”
凤漓眉头紧锁,原本他就有些不喜与人接触的,更没想到此小小女子醒来之后,还会向他来一场主动投怀送抱的好戏,他虽然不讨厌与此小小女子接触,但不等于说他可以接受一个人跟他如此接触,何况此小小女子一身湿漉漉的,头发上还夹带着谭底的淤泥和水草,只差没有死鱼臭虾了。
他救她,纯属处于人道主义以及那少得可怜的同情心作祟,他几乎不知道自己哪根筋再次搭错,才会又一次出手救她。
凤漓唇角抽了抽,伸出一个指头,轻轻推了推在他怀中激动得简直要大哭一场的阿曛,“喂!脏死了!”
阿曛也觉得自己太过于热情了些,面前这位少年,脸那么冷,那眼底流露出的嫌弃之意,若不是瞎子,估计谁都没法忽视的,何况阿曛这种本来就比较敏感的孩子。她刚刚不过是想到自己还活着,太过于高兴了啊。
听凤漓说自己脏,阿曛这才低头去打量自己,确实是……怎一个脏字可以表达她现时处境的?
全身湿透,衣衫好几处被撕破,有些地方已经可以看到皮肤了,头发也乱七八糟的散着,里面似乎还有水草和淤泥,阿曛毫不怀疑能够从自己身上找出几条死鱼死虾来,不由得满脸窘态。
再看凤漓,一身白衣也因为自己刚刚那个熊抱,前胸蹭上了好几块水渍和泥巴。
“是很脏啊。”
阿曛实在有些过意不去,似面前这般冷清俊雅似谪仙的少年,虽被自己折腾出一丝狼狈相,却也添了一丝人间烟火的气息。
凤漓低头看见自己衣服被阿曛蹂//躏后的样子,原本冷清的脸,此刻黑成了炭。也不管阿曛脸颊还挂着喜极而泣的泪,冷冷起身,转身已踏了潭边的浮桥,跃上了岸。
阿曛顺着凤漓离去的身影看去,这才看清自己这是身处一条小舟上。她被凤漓救起,但也被凤漓丢在了潭心的小舟之上。
凤漓将阿曛救起后,便已吩咐摇橹的仆人将乌篷船摇往白鹭洲。
释山上的忘忧谷内,天和先生依据地势开辟了一些院落,天和先生住在知语洲,凤漓住白鹭洲,阿曛住晗雪楼。白鹭洲与晗雪楼之间,相隔了两个时辰的路程。
乌篷船离白鹭洲已经只有几步之遥,阿曛蹭了他一身泥,他也懒得再管此等小小女子,便先行下船,径自回了院子,去换洗去了。
见凤漓早已上岸,消失在芦苇丛中,阿曛愣了半天,这人,不会是想将她一个人丢在这河中吧?
正愣神,船已靠了岸。
两个穿着青色衣裳的女子早已迎在岸边,见船靠岸,其中一个年龄稍长的女子,手里抱着一件披风,已跃上了船,往仍呆坐在船尾的阿曛福了福:“白芷见过姑娘。”
“你认识我?”阿曛呆呆望着这个叫白芷的女子,看样子十三四岁的年纪,容貌姣好,身量苗条,身上所穿虽然是青色布衣,做工却极为讲究,举止投足间一派沉稳干练,一看就是受过严格训练的,或许是那个大门大户家的大丫鬟。
白芷微微一笑,“是公子让我和白果来接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