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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花枝错 小七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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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花枝错 小七番外

2016-04-29 作者: 浅墨

卷三花枝错 小七番外

我是小七。

魔界八重域王的七公主。

天魔之战那次,我在天界梵天帝君面前灰飞烟灭,只剩一缕魂魄,化作一片雪白花瓣,落入帝君手中,被帝君带回天界养育。

我在帝君的紫霄殿中生活了一千年。

后来因一些旧事,我上了斩妖台,魂魄四分五裂,散落九界六道,九州八荒中的各处。

我这一魂一魄落入了东海一个万年鲸之腹,游离许多年后,化作了鲛女。

……

我如今是天界紫霄殿书房中,摆在梵天案前的一盏鲛灯。

鲛灯长明,经久不灭。

如此一来,我便可日日守在案前,注视着梵天那张俊美得让人心痛的容颜。

他偶尔的皱眉,偶尔的微笑,不经意间眼底泄露的那一份深情,是我的全部。

我当日在鲸鱼之腹,执意化作鲛灯,就知道这个男人一定会将我好好收藏,好好珍惜。

那个时常牵了一个小魔头来到书房中给他送汤的女人,是我,也不是我。

我看得出,她的魂魄始终还差了一魄,这一魄才是如今藏在鲛灯中的我。

我看得出,她也是如当年的我一样,是梵天由一缕魂一点一点养起来的,另一个我。

帝君喊她阿曛。

我看得出帝君很爱她,每当她将帝君手中朱笔夺走,拉了帝君去旁边桌子上喝汤的时候,我看得出帝君眼底眉梢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那一份对于她的宠溺,足以将人溺毙。

每每这时,我的心就会既心痛不已,又开心不已。

在帝君眼中心中,这个阿曛本来就是我,我就是她,只是……

若我当初在鲸鱼之腹再见到帝君时,不这般决绝,不这般不给自己和帝君留一丝缓和的余地,我也能够再次体味到帝君的柔情似水。

可是我一点也不后悔当初这般做了。

那一千年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

那一千年之后颠沛流离刻骨相思。

是属于我的,我一个人的唯一的珍宝。

我珍之,藏之,谁也不想给。

任谁也别拿走,哪怕这个人是阿曛。

我是帝君由一缕魂魄养育起来的,阿曛也是。

她记忆中的帝君,与我的自然是不同的。

我在紫霄殿中的一千年,幸福如春日里盛放在九重天蟠桃林里的繁花,如夏日里瑶池中怒放的火莲,是秋日里的艳阳天,是冬日里那捧在手中的茶盏……

那是一个男人对女人极致的爱恋。

那一日,天魔大战结束之后,帝君亲手将魔帝烛龙封印在魔灵山中,转身离开之后,他摊开手掌。

躺在他掌心的我,仰头看见帝君那一张俊逸无双的脸,那冷清有如无波古井的眼,有些忐忑不安。

我当时只是一缕极为不稳的魂魄,但我能感受到帝君掌心的温度,那样的暖和,让我觉得暖到心里去了。

我不知道帝君会如何待我。将我扔掉,还是……其它?

不过,能这般仔细瞧清了他如画的眉眼,将他容颜刻在我心里,若我有来世,我定会寻了这摸样,上天入地,黄泉碧落,我也会去寻到他。

帝君凝视躺在他掌心的我良久,突然开口:“可愿意跟本君回天界?”

帝君的声音真是好听,我特别特别喜欢他的声音。

我出不得声,只得使了吃奶的力,总算撼动了我这片花瓣的一个小角。

帝君见之轻轻一笑,“如此,算作你应允了。”

我傻傻看着帝君的脸,那一笑,我的心便融化成了一池春水。

没有到紫霄殿之前,我以为魔都的九重殿是天下至美的宫殿。

当我这一片花瓣被樊天帝君藏在衣袖里带回紫霄殿时,我偷偷透过那半透明的流云纱衣袖,瞧着那金碧辉煌楼宇重重的紫霄殿,顿时有种乡野之人进了金銮殿的紧张与彷徨。

只是,紫霄殿大是大,我发现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那就是一个侍从也没有,也许殿里的人都休息去了,不知道帝君今日凯旋归来,我想。

帝君从容不迫穿过紫霄殿重重宫殿,最后到达一处硕大的花园之中。

他将我从袖中取出,清冷眸子极其随意扫了一眼花园,淡淡道:“今日起,你就在这园子里安家落户吧,置于何时再修炼成人,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说罢,帝君手轻轻一扬,我便轻飘飘入柳絮一般,落入泥中,没入土里,生根抽芽,不过片刻功夫,我已由一片花瓣,长成了一株幼小的牡丹花苗。

我抬头望见帝君那无纹无波的黑眸中一闪而过的笑意,我知道那是帝君对我的赞许,我心甚慰。

听说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时,总会不知不觉的变得卑微,恨不得低到尘里去,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会让我的心情跟着起起伏伏。

只因为我喜欢他。

所以帝君眼中的这一似略带赞许的笑,便是我努力成长的最大的动力。

我无需春风秋露的浇灌,只需帝君的一个赞许眼神,我便能长得很好。

也不知是有风拂过,还是我过于激动的心情作怪,我这株初生的牡丹苗在帝君面前摇了摇,像摇尾乞怜的小狗一般。

其实我知道,我已经不知不觉开始贪恋帝君掌心的温度,就是想他的手掌,再抚摸一下刚刚拔苗的我。

不知道帝君是不是懂我的心思,他果然在我旁边的花基上顺势坐了下来,那玉泽修长,宛若白玉雕刻而成的手指,缓缓抚上我的叶片,一双墨黑眸中却遥遥望向远方,无着无落的,眉毛微拧,似在想着什么烦心之事,又似什么也没放在心上。

我就那般仰着头,瞧着他轮廓完美的侧脸。

天界的阳光柔和至极,无时无刻不似朝霞或者落日一般柔软。

那金丝一般的光芒洒落在他绝美脸庞上,似给他渡了一层融融的金光。

在我看得痴了呆了傻了之际,他突然开口道:“我让京墨给你送过去的凝神丹你自己没服用罢,我看离殇被凌非烟联合诸仙布阵所伤,竟然没有死,应是你当时喂给他的凝神丹起了作用。我本是害你险些魔丹碎裂的仇人,你却宁愿灰飞烟灭也要来救我,这是为何?”

听得梵天帝君这般诚恳的疑问,我很想说,那是因为我喜欢你啊,我舍不得看你遇到危险遭到不测。

可是我如今只是一株牡丹苗,开不了口,说不了话。

却又听帝君轻轻一叹,“极北之地有一片历经亿万年的冰海,极冷极寒,我化生于那冰海最底层。我无父无母无亲无友,所以,我不懂你心中所想,更不知你为何要这般做。对于我来说,所有的事,只有是非对错。在天魔两界的交锋之时,你身为魔界中人,却反过来帮他们的敌人,若我不留下你,怕是魔界中人也不会轻易放过你。这是我带你回天界的理由,你可懂了?”

我懂。我若能开口,这两个字我一定说得极为艰难。

我多么希望他说各种将我带回天界的理由,但我不喜欢听到他的理由这般的冷漠,将我和他撇得这般的干净。

自那日之后,我鲜少有机会与帝君这般近距离的接触。

他似乎忘记了我的存在。

即使他偶尔到花园中来散步,或者是与友人在园中饮茶聊天下棋,我也只能是远远的遥望着他。

他的目光淡淡,从未在任何一朵花上停留,当然也不曾多看我一眼。

日子就那么在他淡淡的目光中流过,晃眼就是一百年的光阴。

我从一片花瓣,长成了一株极为茂密强盛的牡丹花王。

我的根系扎根在园中的土壤里,盘根错节,极为繁茂。

我的枝叶在园中霸占着极为庞大的地盘,因为这天界的水土实在比魔界那贫瘠的水土要丰沃太多。

我一百岁那一年,开了第一朵花。是黑得像炭一样的花骨朵。

被园中其他仙草嘲笑了许久。我恨不得找了个地缝钻进去。

正无精打采蔫得跟霜打的茄子一般,垂头丧气之时,一袭白衣飘飘的帝君往园中走来,后面跟了个一袭锦衣华服的男子。

许久未见帝君,我觉得他越发的清俊了,虽对自己开的第一朵花儿极为不满,但是见到帝君我便什么都不顾了,仰起头来,迎着微风在空中微微的摇摆,想引起帝君的注意。

帝君的注意到我的小心思儿,反倒是他身后的锦衣男子轻轻“咦”了一声。

帝君停了脚步,问:“作何叹气?”

这话显然是问他身后锦衣男子的。

那男子拿眼瞧了瞧我,勾唇一笑,对帝君摇摇头,“没什么。”

说罢,锦衣男子大步往前走去。

我看得莫名其妙。但是,我还是看清了,锦衣男子长得实在是好看得很,一双眼睛简直是潋了红尘万丈所有的光辉一般,美得很。

帝君也许被锦衣男子的这一声轻叹勾起了好奇之心,总算是掉过头来看我。

那冷清目光淡淡落在我身上,对我来说,比日日升起的那朝阳还要暖上几分。

我心中一阵乱跳。

但是我就算是面红心跳得厉害,我一朵花儿,一朵黑得像炭一样的花儿,外人也看不出任何的端倪来。

帝君似乎看到了我的花骨朵,伸手过来,那有些冰凉的手指,轻轻拂过我的花瓣。

我浑身一颤,顿时感到浑身上下极为熨帖。

我想,帝君可能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他。

但是我自己的心,任何一丝丝的涟漪,都是因为帝君而起,他偶尔给我的一个眼神,他偶尔的一次轻抚,都是我生存的动力和勇气。

那锦衣男子凑了过来,笑着问帝君:“这黑牡丹魔性挺强啊,你从魔界带回来的?”

“是。”

锦衣男子扫了一眼整个花园,道:“你这个人除了征战也没什么事做,如今天界与外界之间的战争都停了,你无所事事,打算种花?”

帝君微微一笑,“有何不可?”

锦衣男子笑道:“若你能够有时间种花,倒比你四处征战要强上许多。”

帝君却只是浅浅一笑,停在我花瓣上的手移开,目光移向远方,因为离得有些近,他眼中的那一份孤寂,我看得清清楚楚。

不由自主的,我的心中一阵抽痛。

锦衣男子冷眼扫了我一眼,又道:“有些话我说在前头,天界与魔界势不两立,你若真的要将这黑牡丹养大,可能会遇到不少麻烦。她的来历似乎并不简单。”

“知道。”帝君收回目光,对锦衣男子道:“走吧,喝茶去。”

……

我后来知道那警告帝君离我远一点的锦衣男子便是丹霄宫帝君凤槿。

但自那日凤槿警告帝君之后,帝君反而是常常来后花园里散步的时候,会刻意在我身边多停留片刻。

甚至直接接替了园子里的花奴,亲自给我施水除草松土捉虫,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和温暖。

这样一来,我几乎可以日日仰慕他的容颜。

凤槿偶尔过来陪帝君饮茶。

帝君干脆在离我不远处设了一个石桌。他偶尔与凤槿在我的面前饮茶聊天甚至是手谈几局。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三百年。

在我四百岁的时候,我开了第四百朵黑牡丹花儿。

那一晚,凤槿又过来陪帝君下棋。

凤槿手里拎着一壶琼浆。

扒开盖子时,整个园子里都弥漫着酒香。

在这酒香里,我也有些微醺。

凤槿笑着看向帝君:“你不喝一点?”

帝君摇头,“我不饮酒。”

我瞧着帝君,心底下甚是遗憾,从未见过帝君饮酒的样子,应该是极为潇洒的罢。

这四百年来,我一直是一株无法移动的植物,就那般仰望着他,但是他能日日来看我,我真的极为高兴。

“你不饮便罢了,我喂点给你的小牡丹喝。”凤槿笑着倒了一杯酒泼在我的根部。

我没想到那琼浆这般的厉害,顿时头昏昏沉沉的,像是踩在了云端一般,飘飘忽忽的。

正挣扎着,似乎自己顿时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我正感觉自己的不寻常,却见兜头一张玄色的斗篷罩了下来。

下一刻,我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却听外面传来一阵轻笑声,我一听便知是凤槿在说话,“让我瞧一眼又有什么所谓,藏得这般紧。”

却又听得帝君冷声叱喝:“你怎能给她灌酒?”

“喝点酒又不会怎样?”凤槿辩驳的声音有些无力。显然他也有些理亏。

“你若是这般,下次别来我的紫霄殿了。”

这话听得我一愣,没想到帝君直接出言赶人了。

却听凤槿笑嘻嘻道:“行了,不想让我看,不看便是,不过,这紫霄殿我还是会来的。”

凤槿的声音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空气中,我才觉得眼前一丝光亮,却是帝君已掀起那兜头罩在我头顶的玄色斗篷的一角,让我的头脸露在外面,透了口气。

而我也发现自己已化作了人形,不过是十岁左右一个小姑娘。

我也不知道自己长成什么模样,但是刚刚帝君给我兜头罩下的那个玄色斗篷真是太及时了。

我虽然因为饮了酒已有些微醺,但是我浑身上下没有一丝遮掩,这件事实我还是清醒的。

若是就这般在凤槿面前露出真身,真是尴尬至极了。

我就一个头露在外面,其余都藏在斗篷之下,自然也没让帝君看见我的身子。

但即使这么着,我的脸也不自觉的红透了。

低着头,不敢看帝君那张倾城绝艳的容颜。

帝君轻笑一声,走到我面前。

我觉的浑身一紧,头越发的低得厉害,就差再次将自己整个头缩进斗篷中去。

帝君弯腰将我整个人抱在怀里。

我的脸贴着帝君的胸口,他那强大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敲击着我的耳膜。我的心跟着一起砰砰跳动着。

我知道若是面前有镜子,我定能看到自己一张脸就像那猴子烧红的屁股一样红了。

真是的,烦躁得要死!

凤槿若不给我浇那一杯酒,我是打算再等上个四百年,等我的身体发育到足够大的时候,才化身为人的,至少给帝君第一印象时,我是个长大了的女人,而不是如今这般,只有十岁模样。

若是我现在跟帝君说,帝君我喜欢你啊,帝君会如何看我?

若是我这般小跟在帝君身边,帝君会拿我当女人看待?

所以说,凤槿这个人,真是欠揍啊。

等我有机会溜出去,定要狠狠揍他一顿不可,他可是坏了我的大好事啊!

帝君抱着我进了紫霄殿,绕了几个房间,最后将我放在一间布满粉色饰物的房间中,将我直接放在床上,径自走了出去。

我正纳闷,却见到很快便有两个侍女进来,走到我面前,对着我恭谨行礼:“小七公主,帝君让奴婢二人来伺候公主沐浴更衣。”

我没听错。

两名侍女唤我小七公主。

这说明什么?说明帝君依然将我视为魔界的七公主。

“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

“奴婢苏荷。”

“奴婢苏紫。”

自此,苏荷和苏紫成了我贴身的侍女。

整个紫霄殿,多了一个小主人,那便是我,小七。

自我化作了十岁大的女孩儿,成了紫霄殿的小主人,我便能够日日见到帝君了。

帝君的日子过得真是枯燥乏味得很,除了坐在开满花的树下翻那些我一个字也不认识的古籍,就是坐在院子里独自一人下棋。

我不识字,也不懂下棋,但是我却喜欢日日里跟在帝君身后,做他的小尾巴。

帝君并不烦我,但是也不爱搭理我。

我便时时的弄出点响动,想让帝君留意我。

最初的时候,帝君闻得响动会过来一看究竟,但显然,我的那些小伎俩,很难逃过他犀利的双眸,总是被他一眼识破。

久而久之,无论我折腾出多大的动静来,帝君也懒得再多看我一眼。

他云淡风轻,翻他的书,煮他的茶,下他的棋。

偶尔凤槿过来,与他对垒几局,聊一些无关话题。

这样的日子,久而久之,我过得很不是滋味。

于是,我便偷偷着溜出紫霄殿,在天界里四处逛荡。

谁家的院子里新开的仙花被采撷一空,谁家的仙果树上新结的仙果消失得无影无踪,谁家的神兽新生的幼崽被偷走,都逃不过我的法眼和我的魔抓。

我成了天界人人头痛的小混世魔王。

每每热了祸事,帝君总是会到那被我祸害的仙家处赔小心,甚至赔上许多紫霄殿的宝贝。

但尽管这样,帝君也不曾因为我闯祸而多责备我几句,也不曾动怒,也不曾多跟我说几句话。

他总是这般的冷冷清清。

我看不清他眼底那无波无纹,静若古井。

我期待自那冷冷眸中,看到一丝丝的喜悦、愤怒、生气,没有一丝烟火气息,似世间什么都不能引起他心底丝毫的波澜。

我这般折腾,帝君极有耐心跟在我身后为我善后。

但我知道,帝君这般做,只是他的人就是这样的人,怎么说呢,他认为我是他的责任,对,就是两个字,责任,仅此而已。

可是,我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两个字。

我要的也不多,只是一个字,那就是:爱。

我这般的折腾,我对自己也越来越嫌弃了。

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了天界有个学府。

所有的未成年的有仙根的少男少女,都可以到这个学府里去学习。

最主要的是,这个学府是住宿的,每月放一次月假,月假之日,才能回各自的家。

我便央着帝君送我去。

不是因为我好学,而是我觉得,也许我日日在帝君面前打转,帝君不会喜欢上我的,若是我离开帝君,说不定距离能够产生美感,这时间和空间上的距离,能让帝君喜欢上我。

到学府的第一日,帝君将我送到学府之后,便转身离开。

我眸子中蓄了泪,跟在帝君身后走了好长的路。

也许帝君感受到我的目光与平日里的不一样,难得的掉过头来,看了我一眼。

就那一眼,我的心房瞬间就崩塌了。

泪突然就滚落了下来。

帝君抬手拭掉我脸上泪珠,浅浅一笑,“真是难得见到你的泪珠子。”

我虽被他取笑,可是他这般模样却让我心情顿时转好了。

不由得跟着他噗嗤一笑,“刚刚沙子落到眼中去了。”

“那要不要我帮你吹一吹?”

我虽心里嚷嚷着,让他吹一吹呗,多好的机会啊,可以近距离的贴近他,闻到他身上那淡淡的冷梅香。

可是我的嘴巴却说了与我心南辕北辙的话,“不用了,已经好了。”

听得我的话,帝君拿手摸了摸我的头,“好好学习,一个月后就放假了。”

那语重心长的口气,就像是……一个父亲在交代女儿一般。

我囧立当场,讪讪道:“我知道的。不会给你丢脸。”

在帝君心里,我怕是永远都是这般幼年模样吧?

此时此刻,我真是恨极了凤槿。

我很快适应了学府的生活,选修了识字、计数、围棋和茶道,还有琴艺。

我不想再也大字不识,在喜欢看书的帝君面前,我一个字也不认识的那种无力之感,让我备受挫伤。

我不想帝君独自一人下棋,若我能够与他对弈一两局,哪怕输得厉害,也没有关系,只要能够让帝君开心就行。

我学习茶道,是因为我知道帝君对茶之挑剔,简直是九道八荒里少有的。不过他自己煮的茶,也的确是无人能及的。

琴艺就是我的强项了,在魔界之时,我的武器就是天魔琴,我轻轻松松便能通过的科目,自然是要选修一下,充当门面的。

在学府里除了学习,更多的时间,我用来结交各种狐朋狗友。

很快我便有了几个死党。

那雪白毛团白泽,便是我的死党之一。

我们一个寝室,两人床铺紧邻,常常在熄了灯之后,躲在被子里咬耳朵,说私话。

宿舍长每次来巡夜时,明明听到有说话之声,闯进来一查,见我俩睡得死死的,便摇头出去。

待宿舍长一离开,我们又可以聊个没完没了,简直是无话不谈。

当然,后来想想,当时所谓的无话不谈,其实离不开学府里哪个男生最帅,哪个女生最丑,哪个男生喜欢哪个女生,哪个女生又给哪个男生递了情书。

白泽当八卦笑话来聊这些。但是我是懂的。

我懂得心动的感觉。我也懂得撕心裂肺的痛。

我喜欢过一个人,但是我爱的却又是另外一个人。

有一个人爱我如生命,为了我轻易便剖了半颗心。

我知道我的心里永远也过不了这道坎,我偿还不了那个人的情,这份债我一直欠着,不知如何还。

可是,我却是任性的。

我不知道是不是每一个爱着的人,都跟我一般的任性。

我不将就,爱便是爱,不爱,再喜欢这个人,我也无法说服自己去爱他。

不是对的那个人,将就也是一种无情的伤害。

所以,我任性而执着地,爱着帝君。这个我一眼便望进自己生命中的人。

也许我躲在天界,躲在帝君身边,我会安安稳稳的,过着我蜗牛一般的生活,有着窝,虽然这个窝并不是我的,有着爱,这样安稳下去。

的确,这样的日子,我又安安稳稳过了许多年。

直到我来天界的第八百个年头。

我的模样也长到了十四五岁少女的年纪。

天后在瑶池仙境举办百年一度的盛宴。

我跟在帝君身后入席,席位也就设在帝君的身后。

席上仙家如云,我躲在帝君身后的席位上,尝着珍肴仙果,饮着琼浆美酒,偶尔瞥一眼殿中央跳舞的仙娥,实在是轻松至极。

这样的盛宴,我到天界八百年了,竟然是第一次随帝君来参加,对于我这种爱热闹的性子来说,前八百年真是白过了。

我的几个死党也有好几位过来参加宴会。

白泽一入场,便嗅到了我的所在,凑到我的身边,跟我挤在一张席面上,嗑着瓜子,聊着八卦。

我也因此认识了不少美丽仙子。

排在天界花颜榜前十名的仙子,悉数到齐。

排在第一位的自然是我最不想看到的凌烟仙子凌非烟。

白泽告诉我,凌非烟在仙子中不但是武功最强的,还是天界实际统治者玉帝的女儿,之所以一直未嫁,听说是因为凌烟仙子心中早有喜欢之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紫霄殿帝君梵天。

这么说来,我猜得没错,凌非烟惦记的人,果然是我心心念念的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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