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茂追上去后,却发现拐角处空无一人,只有远处缓步而走的几个家奴,他皱了皱眉眉头,难道是自己眼花了?
等徐茂返回去后,对站在门口的秦鸿摇了摇头,秦鸿呼出一口重重的气息,他回头看了一眼方然,想了想,转身缓步走向书桌坐下,对方然说道:“你过来。”
方然现在是骑虎难下了,只能乖乖地走过去,顺便把一直藏在怀里的针灸包拿了出来放在桌面上。
秦鸿一点也不诧异她会猜到自己会要她将针灸包交出来,他伸手拿过摊开来看,下意识地去看布上的每个角落,果真有个小小的不易被人察觉的‘竹’字,时隔多年,再见旧人之物,只觉胸口沉闷得很,往事一一涌上心头,许多尘封的记忆被时间揭开。
“当年针灸圣手章嗥含治死了二皇子,章家九族全被株连,就连民间任何一个会针灸的大夫都受到牵累,无一幸免,一夜之间,所有关于此之事物,都消失殆尽。章家在当地百姓心中颇有威望,不少人对章嗥含治死二皇子一事质疑不止,有些人暗地里几番周转才救下当时一个尚不足十岁的男婴,也就是你的外曾祖父。你娘流连失所至梵城,我纳她为妾,想与她后半生安荣,没想到她还是放不下章家几世的医术。今日我若不问你,你难道也要像她一样将此事瞒得滴水不漏吗?”
“您都知道这些事情?”
“我与你娘从来是坦诚相待,我希望你也一样,所以,把这个东西去烧了。”
“不行。”方然立马跪下去抓着秦鸿的手,“要是烧了它,贺老夫人的病怎么办?况且贺云扬已经说了要把老夫人交给我来治,我要是把老夫人的病治好了就可以跟他谈条件了。”
“谈条件?”秦鸿的神经一绷,下意识地望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徐茂。
“您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我虽然不明白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当然我现在也不想知道原因,但是好与坏,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定义,就像你们都害怕贺云扬一样,可在我看来,他是一个有孝心的人,只要有软肋,就不会是一个打不败的人。”
秦鸿深深地望着这个曾被自己一度忽略的女儿,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有一天要靠她去解决一些棘手之事,可这无疑是与虎谋皮。几番思量后,秦鸿推开了她的手,将针灸包卷好,“你回房吧。”
方然松了一口气,满心欢喜地拿过针灸包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她与徐茂相视一笑,却见他蹲了下去,双手按着鞋的前后。
“徐叔。”方然吓了一跳,连忙去拉他起来,却被他轻声阻止,“不碍事,这样的机会以后不多了。”
看着两人离开后,秦鸿往身后的椅背靠了靠,喃喃自语地说道:“她越来越像庄竹了。”
“若此,乃兄之幸。”一个浑厚地声音突然响起,在秦鸿的身后,书架后面,一个微胖的人走了出来,“今日刘圣手已从城外庄子返城,相信贺云扬的人已经回去禀报了,天下第一易容圣手,要价不菲。”
秦鸿叹道:“有劳你了。”
“你我兄弟,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即使某天你罢手了。”
秦鸿苦笑一声,心里五味陈杂。
方然回到房间后,老远就看见晾衣杆上挂满了自己堆了好几天的衣服,她正觉得奇怪时,就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从房间跑了出来,冲她大喊道:“小姐!”
“玉秋?”方然惊得激动地冲上去一把抱起这个小不点。
梧桐院内,秦可漪吓得魂不附体地紧紧依偎在秦满氏身边,眼噙泪水,看上去吓得不轻。
“你确定你父亲说的是针灸?”
秦可漪立即点点头,紧张地抓着秦满氏的手。
一旁的系姨上前说道:“夫人,您还记得怀大小姐时,有一次差点小产吗?”
秦满氏点点头,她怎么会忘记,当初也是自己不小心滑了一跤,下人们吓坏了,跑出去请大夫,当时自己流了不少的血,已是奄奄一息,眼看孩子就要保不住,最后是庄竹将屋子里的人赶了出去,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居然止住了血,保住了这个孩子。事后,连匆匆赶来的大夫在诊脉之后也觉得匪夷所思,她自己也问过庄竹,可她只说是老家的一个偏方,出于感激,自己便没有多问,现在想来,只怕是她在自己身上施针救治的。
“夫人,这可是要杀头的罪,若是她治好了贺老夫人,万一贺家过河拆桥,将此事抖了出来,那庄竹的事也会跟着翻出来,到时候秦家满门,都会被秦月送上断头台啊!”
“贱人!”秦满氏终于愤怒到不受控制地一把推翻榻上的茶几,上面的东西打翻了一地,她想的不是自己会因此送命的事,而是那个让自己恨到至今都不能释怀的女人,让她更加不能忍受的是秦鸿居然什么都知道,却依旧包庇着那个贱人!秦鸿现在对秦月的态度是一天比一天亲切,若是长久下去,他一定会怀疑当年那个贱人的死因,况且可漪都过来这么久了,还没有听见任何处置秦月的消息,难保秦鸿不会像包庇那个贱人一样来保护秦月。不,她绝对不容许这么一个隐患待在身边,绝对不容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