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你喂猪呢。”方然慌忙伸手挡住自己的碗,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茅舟,有长辈在场,这死小子都不知道自律些。
“猪哪里只会吃这么少?你去看看酒楼后院养的那些猪,吃的都快撑死还在一个劲地嚼,对吧舟伯。”
茅舟笑道:“看来小璟很关心这位秦二小姐呢。”
祁璟啧啧说道:“舟伯才是明白人。”
方然看向茅舟说道:“您认识我?”
茅舟点点头,“大司府舞祭上见过,二小姐给人印象颇深,秦国公虽膝下无子,可有此二女,也足以欣慰。”
“是吗?”方然傻呵呵地笑了两句,夹起碗里的一个肉卷吃,咬了几口后,她顿时惊大了双眼,眼睛里全是光芒,脸上的表情都在诠释“好吃”二字,忍不住惊叹地说道:“哇塞,这个肉卷怎么这么好吃啊?!”说完,她已经顾不得什么形象,一个又一个地往嘴里塞,还不停地发出惊叹到无法形容的词语来表示她内心的激动。
阿毅陡然间看到她这一副豁出去的吃相,差点被噎死地忙扶了脖子侧头清咳了几下,而祁璟咽了咽口水,默默地倒了一杯酒放过去,“你,你,你吃慢点……”
茅舟被惹得开怀大笑了起来,“这可是我听过最美的称赞了,二小姐猜猜这里面都放了那些肉?”
方然闻言,便留心地细嚼慢咽了起来,好一会之后,她笑道:“我不知道,一个都吃不出来。”
茅舟笑着点点头,“这道菜自出品以来,未有一人猜出哪怕一种肉名。”
“那这里面有多少种?”
“十九。”
“十九?!”方然不禁咋舌,在脑子里内快速地拼凑肉类。
贺云扬见她这么一副认真地模样,不禁摇头笑了笑,自顾自地斟酒喝。
祁璟一拍方然的脑袋,“你还真信啊?舟伯最会骗人,这里面就是猪肉,全梵城的人的都知道。”
被祁璟一下子戳穿,茅舟当下便忍俊不禁,“第一酒楼的厨子造菜本领可是神鬼莫测,就算是全素宴,我若不说明,定无一人吃出,所以就只能云里雾里,流连忘返了。”
“高明啊。”方然忍不住连连称赞,恍然大悟,这是充分利用了人们的好奇心啊。
祁璟冲茅舟做了个鬼脸,看向贺云扬道:“大哥,我听我爹说今日上朝时兵部和刑部两位尚书为了枢密使官一事当庭争执了起来,之后各位官员竟然分了流派起来,一方反对一方赞同,结果逼得皇上当时就发威了,掀桌怒斥,最后竟然放弃了这个方案,将此事搁置了。你说他们这么闹,难堪的还是大哥的处境。”
关于枢密使官的事,方然听秦鸿说过,无外是皇帝想要分贺云扬的军权,以此制衡他,在这一点上,方然也想不太通,一个国家的军权居然会在一个大将军的手里,而皇帝手上居然只有皇宫禁军的军权,这调兵打仗都不用通过皇帝下旨或是兵符,想想都觉得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贺云扬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你一向不涉朝政,今日怎么在意了?”
祁璟撇了撇嘴,“大哥你是觉得身清影正,可有些人嘴里、心里可藏着不少的污秽,你问问舟伯,光在这里坐一天就会被熏死。”
茅舟立马摆摆手,撇清道:“老儿我两耳清静,只闻酒食之言;双目炯然,只观酒食之净。”
贺云扬一笑,道:“茅叔知我。”
“行,你们啊一个个不知人心隔肚皮,独我清醒啊。”祁璟大声地感叹了一句,举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方然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酒杯,笑道:“那我们也干一杯吧,敬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语罢,端起酒杯扫了一眼四人。
“好一句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真是让人回味无穷。”茅舟再看向方然的眼中,已是带着一抹惊叹和诧异,这么小的一个姑娘,居然会有这种历经世事的意境。
响应她的号召,几人举杯示意,仰头一饮而尽,只有方然在一股脑地咽下去后,立刻被呛得咳嗽了一声,却死要面子的闭紧了嘴巴,最后还是没忍住地伸出了舌头,两只手拼命地扇着风,她没想到这就辣的很。
贺云扬无言一笑,看了一眼阿毅,阿毅会意,起身走向旁边的柜子上取了一个白色玉壶过来,往方然酒杯里倒了一杯,“二小姐尝尝,这是须师新酿的果子酒,只有第一酒楼有。”
祁璟这时不高兴了,一把抢过酒壶来,“大哥真是偏心,虽说只有这里有,可谁不知道是专为大哥酿的,大哥跟秦月才认识多久就给她喝,我可从生出来就认识你了,就没见你对我这么偏心过。”他不满地说完还凑到方然耳边说道:“你知道须师是谁吗?”
方然摇摇头。
“须师是山里的酿酒人,酿出来的就远近闻名,多少人愿出千金买他一杯酒喝,早些年宫里面还差人去山里请他进宫为皇上酿酒,可他面都不肯露,却偷偷地跑到第一酒楼来给大哥酿酒喝,你说这人怪不怪?”
“千金一杯啊?”方然疑惑又不可置信地问了一句。
祁璟点点头,还没说话就见她扑了上来抢酒。
一时间,整个厢房里全是笑声。
东市街口,秦可漪坐在马车内,手指不安地绞在一起,眼下快要到约定时辰回家了,可是秦月还没有过来,她忍不住地想着一切后果,不一会竟觉得身上冒出不少冷汗,可正在这时,忽听外面赶车的仆人说了话,她立马将帘子掀开,一眼看见了秦月站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