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璟瑶瑶头,“他们说得很避讳,只说不知道因何,昨夜突然听见通文在房内大喊了一声,之后便疯疯癫癫,一个人都认不出了,他们说得隐晦,可谁不知道他是心里有鬼,才会被自己吓疯的,因为大哥自回京后,压根就没有去过通文府。”
“那酒楼被围的事和舟伯失踪的事他也没询问任何人吗?”
祁璟摇摇头,可一会又点了点头,“也许大哥早就知道了一些事,才觉得没有询问的必要,他回京都快十日了,我连他的面都没有见到。”
方然同样也没有见到过贺云扬,起初听闻大军回朝之后,方然也认为贺云扬会对茅舟的事有所举动,因为她看得出来茅舟在他和他母亲心中的分量有多重,可出人意料的,他没有任何动静。人常言,暴风雨来临之前都是平静的,而平静是最能杀人的刽子手,所以才会逼疯通文。可最令人恐惧的,不是通文的疯,而是那位屠廉。想到这里,方然突然睁大了眼睛,说道:“祁璟,你说舟伯会不会在那时候去找贺云扬了?屠廉选择投靠舟伯,那舟伯一定会从他口中知道皇上为什么要抓捕他的原因!”
祁璟闻言,立马坐直了身体,他现在第一个念头就是自己的父亲,若当年楼阙一战却又隐情,而父亲也参加其中,按照大哥的性情,他绝不会善罢甘休,况且皇上一向忌惮大哥,若因此事起了冲突,后果不堪设想。
“不行,不行,我要回去问我爹!”祁璟想到害怕之处,神情变得慌乱起来,起身就匆匆走了。
“祁璟!”方然赶紧叫住他,可是他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快步离开。
皇宫内,烧得正旺的火盆将整个御书房都燃的暖和不已,李彦歆和李崇明相坐于桌前,在听到通文疯了的消息后,李崇明便传了李彦歆入宫商量此事。
待房中侍卫全都退出,只剩下汪公公之后,李崇明才开口问道:“贺云扬这几日都在城外军营吗?”
李彦歆点点头,“每日辰时去,戌时归,从无间断。”
李崇明笑道:“也许他此刻正想尽了方法打听茅舟的下落,不过朕有你这么能干的弟弟,就什么都不担心了。”
正伸手倒茶的李彦歆突然僵住了身体,脑子里又想起了那一夜他手中的剑割破茅舟喉咙的画面,他只能选择杀了他,若是让他见到贺云扬,后果不堪设想。
李崇明明显看出了他的异样,自己的这个弟弟什么都好,就是不愿恋栈权位,可为了家人,为了江山,为了李家,有些事他再不愿面对,也推脱不了,知道自己的话让他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可李崇明丝毫不愿意岔开话题,又道:“朕是真的不知道贺朝当年会放过少傅危,并且让屠廉帮着少傅危隐姓埋名生活,朕更加想不到当年屠廉会大难不死活下来找到少傅危,若不是因为户部那一纸方案,也不会挖出他们两个人来。现在茅舟也死了,没有任何证据指明此事,就算贺云扬心生怀疑,也只是空穴来风,根本拿朕一点办法也没有。”
“嘭”的一声,李彦歆突然重重地放下了茶壶,脸色难看的很,这一声响吓得在一旁加火炭的汪公公浑身一震,差点滑落了手中的火钳,怎么才说不上两句话又起冲突了?
李彦歆抬眼定定地看着李崇明,突然道:“皇兄也想用那种方式杀了大将军吗?”
李崇明闻言,脸立马变得铁青起来,“你这是与朕说话的口气吗?!”
“臣弟只想提醒皇兄,若是没有贺家几代的拼杀,西锦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壮大到如今地步?”
“你不能提醒朕,朕每天睁眼闭眼都有人提醒朕,这个天下是他贺家打下来的,就算有一天西锦换了国姓,你能保证有几个人敢吭声?!你可别忘了,当年朕的皇位,你付出了多少心血才换回来的,若是我们当年不策划,如今尸骨无存的就是朕,和你这个一母同胞的亲兄弟!难道你忘了贺朝当年是怎么威胁朕的吗?朕能如何?难道要朕眼睁睁束手等他来逼位吗?”
李彦歆冷着脸道:“没有人要来逼皇位,是皇兄您逼着别人来逼位。”
正当李崇明要一怒而起时,汪公公赶紧上前解围道:“皇上,孟贵妃娘娘早前儿送来一些梅花粥,您都还没有尝呢,今日也是赶巧,勖王爷也在,不如一同尝尝如何?”
等到汪公公着一番不紧不慢的话说完,这两兄弟的脸色也明显缓和了许多,李崇明便道:“传上来吧。”
“是。”汪公公领命,转身退了出去。
李崇明看着面前这个死心眼的弟弟,只能轻叹了一声气,岔开话题道:“听说你要纳秦鸿家的二女进府?”
“是,日子定在了年初十。”
“也好,他家那位女公子朕没少听过,有些胆色,她算是你第一次开口要娶的人,但是朕也不会偏心,送去的贺礼与你府中的那位侍妾自是一样的,不过朕可听说她和贺云扬有些交情,你可得看紧了。”
“多谢皇兄关心,若无其他事情,容臣弟先告退。”李彦歆说完,也不等李崇明发话,起身朝他拱手躬身后转身便离开了。
正端了暖好的梅花粥进房的汪公公见李彦歆冷着一张脸走了,急忙将视线投向李崇明。
“走走走走走!朕看到他就心烦!”李崇明冲着李彦歆离去的背影大声责骂,突然话锋转向汪公公道:“你杵在那儿干什么!他不吃朕吃!”
“是。”汪公公应声,快步走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