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叫你去请女医来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门口的祁璟突然怒火中烧地一脚踹向一个家奴,那人挨了这一脚,痛得连滚带爬地冒雨冲了出去。
祁元盛这时看着贺云扬浑身湿漉漉的不停在滴水,便上前道:“大将军,您回府换身衣服吧,可别受凉了。”
门外的阿毅喊道:“将军,您若是不放心,阿毅即刻回府那干净衣物过来。”语罢,看向邬孝道:“你赶紧回去知会秦国公一声。”
邬孝感情地朝阿毅拱手道:“有劳大将军了。”说完,转身便走进了雨中。
方然坐在穿上,转眼却看见李彦歆和秦可漪匆匆赶来,她心底一慌,伸手就拽紧贺云扬身上湿漉漉的衣服。
正要走离开的贺云扬神色一愣,驻足望着她,她发红的眼眶恳求地望着他,他微侧了头去,看见了进来的李彦歆,便知她心中所想。
而李彦歆担心得心都快碎了似地走进来时,却看见方然毫不犹豫地回避着他,双脚瞬间生了根似的扎在原地,僵硬难行。
“听话。”贺云扬唇角带笑,他浓密的睫毛在眼帘下打下厚厚的阴影,那双眸子像一滩化不开的墨。
方然咬紧了牙关,默默地松开了手,垂眸间,热泪汹涌而出。
“让丫鬟们伺候吧。”祁璟见状,赶紧上前委婉地将屋里的人依次请了出来。
“王爷,您放心吧,再怎么说小月也是臣的世侄女,不会让他有事的。”刚出来,祁元盛便向李彦歆拍着胸脯保证。
“那就有劳国公了。”李彦歆心不在焉地答着,看了一眼陆久安后,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了。
祁璟却在这时拽了秦可漪一把,板着脸道:“不会是你把她推下去的吧?”
秦可漪委屈地低下了头,小声地道:“我知你如今和月儿要好,可也不能这么针对我。”
祁璟眉毛一瞪,“出事的时候就你们俩在一块,我不找你找谁?你怎么没掉进去呢?!”
“祁璟!”一旁的祁元盛听着入耳的话有些过分,再如何,秦可漪都是女儿家,哪经得起他这么盘问?所以才不悦地出声喝止,“既然可漪说不是,你还逼问什么?看你淋的,赶紧去换衣服,省得着凉了又嫌药苦!”
“不去!”祁璟生气的一屁股坐在门槛上,还不忘抬头瞪了秦可漪一眼。
祁元盛气得伸手就打了他几下,骂道:“你个小兔崽子!”
“兔崽子还不是你生的!”
祁元盛气不过,又是抡了一巴掌过去,才背着手气呼呼地离开了这里。
祁璟冷哼了一声,抬头瞪着秦可漪道:“我才不会相信你的鬼话,待会我让小月子亲口说,看你怎么抵赖。”
秦可漪死死咬紧了牙关,将一张脸绷得霎时惨白。
勖王府,柳烟从渐渐息下来的大雨中醒来,这一觉睡得有些沉,她睁眼便看见红玉守在床边,神情有些异样,“王爷回来了?”
红玉点了点头,欲言又止。
“怎么了?”柳烟温柔地含笑问。
红玉皱了皱眉眉头,有些为难,却又夹杂着些许不甘心,“今日祁公子生辰宴上,出现了不少的风波。”
“哦?”柳烟起了起身,望着红玉。
“不知怎的,秦二小姐掉进了府内湖中,奴婢听陆大人说王爷一头便栽进了水里去寻人,冻得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最后还是陆大人搀着上了马车。”
柳烟闻言,脸上的神色一点一点的暗下来,她往床头靠了靠,嘴边突然泛起一丝苦涩之笑。
“王妃。”红玉突然伸手抓住了被子的一角,缓缓地道:“奴婢刚才不小心听见王爷说要以正妻之礼迎二小姐入府。”
柳烟不禁凄凉一笑,双眸瞬间涌红,一滴滴悲凉的泪水夺眶而出。
入夜,贺云扬端坐在前厅之上,神色严肃而凝重,因为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另一个人,他第一次如此焦躁不安地定不下心来,他在心里一遍一遍地痛骂着自己是不是疯了,他明知秦月有婚约在身,还如此莽撞地冲出去,不计后果。可到此时此地,他才清楚地明白自己心里一直压抑和控制的东西是什么了。
这时,阿毅从一侧走了进来,拱手躬身道:“将军。”他顿了顿,又道:“阿毅不敢瞒老夫人,将今日的事都说了,老夫人担心不已,让阿毅日日将二小姐的情况告之。”
贺云扬低着嗓子道:“高烧还未退吗?”
“未曾,二小姐在水里泡了好一阵,再加上水中冰冷,冻坏了身子,而且身上有不少伤口,恐怕恢复得慢些,另外,礼部那边传出消息,说是等二小姐病好了,便以正妻礼制入王府,将军,这在西锦,可是从无有过的先例。”阿毅说完,留意了一下贺云扬的神色,可他面上依旧平淡,没有一点波动,心里不禁愁闷不已。
“知道了。”贺云扬沉默了许久,才缓缓说出这三个字,因为他心里过了一个决定,此心此念,到此为止。
阿毅忍不住将眉头一皱,正要将心里的愁闷一股脑说将出来时,却听一声响亮的雷鼓冲破天际。
“将军!”一个洪亮的声音紧接而来,却是一个身着斥候队军服的士兵,他飞快地朝贺云扬单膝一跪,端着大气道:“将军,回虎城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