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新婚
2016-05-04 作者: 非关
第二章 新婚
晨霭尽,莲漏转,零落飞花因风起。软玉轻拂衾帐寒,红袖添妆翠黛远。黄镜映花颜。
整宿未眠,我十分渴望睡到个日暮昏沉来弥补。可是,尽管我的夫君不是一个合格的夫君,我却立志要做一个合格的妻子。据说,新婚的女子第二日要给自己的公公婆婆敬茶,于是我早早的让翠翘替我梳妆打扮,用厚厚的白#粉遮住一宿无眠带来的恶果。
翠翘的双手灵巧柔软,厚重的青丝在她的手中翻转回绕,一个看起来很隆重的发式顷刻间就在我头上冒了出来。我直着脖子,看着镜子里颤巍巍的发髻,无限担忧:“会不会走一两步就倒了?”
翠翘小嘴一嘟,不乐意了:“小姐这是怀疑翘儿的手艺呢,过门前我可是专门受教过的。”
我很敏锐的抓住了重点,人家是受过婚前教育的,不可以被轻易质疑,于是换了一种比较委婉的表达方式:“可是没有人教过我怎么顶着它走路不让它掉下来啊。”
翘儿一愣:“那怎么办?”
我皱眉作苦思状:“不如换个简单点儿的好了,我看刚才那个端水的姑娘那样的就不错。”
翘儿有些为难:“可那是女孩才能用的发式。”
我也把嘴一嘟,不乐意了:“人家也是女孩呀!”
“小姐,你,你是已婚妇女……”
我抗议,坚决要澄清自己的清白:“人家怎么妇女了?你刚刚还说自己是受过教育的人,怎么就区分不了妇女和女孩了呢?”
翠翘愕然:“怎么区分呀?”
我低头无限娇羞:“这个,这个,你让人家怎么说得出口嘛!”
“……”
终于,翠翘在我的淫威之下给我梳了一个妇女的,但看起来不是那么妇女的发髻。我满意的点点头,纵然经过一段抗争与反抗争,我终究没有忘了正经事儿。我将敬茶的事儿与翠翘说了,翠翘显然吃惊于我有这么高的觉悟,惊诧的久久不能合拢嘴巴:“小姐忘了吗?将军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唯一的义父早些年也过世了。”
我顿时变得有些沉默,敢情这是一个从小缺乏父爱和母爱的孩子,早知道,我就应该清楚地问明情况,这样就不会白白错失了一上午与周公相会的时光。我正打算及时挽回错误,先前那个端水的叫红菱的丫头却进来通报说三位夫人已经在花厅等候多时,要给我请安。
我正要开口,翠翘却斜睨那红菱一眼,语调陡然拔高:“夫人?如今这将军府里只有一位夫人罢,小猫小狗儿什么的可以认错,主子可不能乱认。”
诚然,翠翘是受过教育的,说话的水平如此之高。红菱原本就低垂的头此时更是要缩进脖颈里,声若蚊呐:“奴婢知错,是三位如夫人来给大夫人请安。”
关于苏墨的三位姬妾,翠翘昨晚粗粗提了那么一提。按理,叶香雪本人应该是了解情况的,可问题是,我并不是叶香雪,所以在昨晚之前我不知道古人在娶妻之前是可以纳妾的。知道了古人在娶妻之前可以纳妾后,让我一下子想通了以前闲来无事读些古代的伟人传记而产生的困惑不已的问题。那些伟人的名讳我已记不大清,只依稀记得著者将他们的人生描绘的很是传奇,很是坎坷,情操很是高洁,其中最能体现他们高洁的品质,为了理想终生奋斗的事迹就是他们一生不娶。可我熟知,古人对延续血脉这件事看的无比重要。古人云:百善孝为先。此一句已将“孝”列为百善之首,再有一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如此,延续血脉这档事真正是十分首要的。
我想不通的事就在这儿,伟人之所以能成为伟人,那必然是有常人所不能企及之处。但他身为伟人之前,他首先是个人,是个人他就逃不开这档子俗事儿。如此,经过昨晚翠翘的粗粗一提,我顿时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伟人虽然一生不娶,但他可以纳呀,娶妻和纳妾虽然在形式上和过程中有所不同,但本质上是一样的。娶的妻和纳的妾都是女人,是女人就能生孩子,当然,我们并不排除意外情况。
咳咳,聊的貌似有些远,让我们继续回到苏墨纳妾这个问题上。
对于苏墨纳妾这件事,我的看法是,没有看法。虽然我有着21世纪现代人的灵魂,自小接受一夫一妻制的婚姻体系,但我也懂得入乡随俗。对于古代的一夫一妻多妾制的婚姻体系,我自认也是可以接受的。现代的婚姻建立在爱情的基础上,古代的婚姻建立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上,我认为如果我与苏墨之间存在爱情,那基于对爱情的忠诚,我会让苏墨赶走除我以外的任何女人,此生便是一生一代一双人。然而,我本身对待问题是一个非常实际的人。对于爱情这种美好梦幻的事情,我认为就像社会主义立志达到共产一样,只可意淫不可亵玩。更遑论,我与苏墨如今只能算是陌生人的身份。
女人都有一颗八卦之心,翠翘正在成为女人的道路上,所以她也不外如是。在我出嫁的那日我忙着结婚,她忙着在将军府里里外外跟人搜集八卦。翠翘说,苏墨在娶我之前共纳了三房妾室。其实说纳也不尽然,因这些女子都是有心人通过各种途径送给苏墨的,苏墨只是没有拒绝。这三位女子出身大多相同,或出身于优伶馆或出身于舞娼坊,因这些出身的女子非是良家子,所以会被削去本籍,无冠姓,只取一个单名,所以苏墨的这三个姬妾分别叫芮姬,丽姬,妘姬。翠翘说这些女子中惟一个芮姬特别些,是苏墨从云昌国带回来的,据说这个芮姬很受苏墨看重,府中的大小管事对她也格外优待,我想大抵是她受宠的缘故。
苏墨的将军府整体布局很是规整大气,俨然透着将军的气度,可偏偏有些地方的景致又十分雅致玲珑,比如我现时待着的旒莞花厅。
我坐在花厅面北的瑞兽椅上,座下有三个女子,云鬓姣颜,皆是花一般的娇媚女子。所谓情敌见面分外眼红,虽然我本人殊无敌意,但保不齐座下的人对我“恨”眼有加,比如坐在我下首右侧,正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我的红衫女子。翠翘做事很乖觉,远远的未到花厅前就已教我认清了花厅中排排坐着的女子。坐在我下首第一位的就是传说中很受宠的芮姬,以下依次是丽姬,妘姬。
芮姬果然深具受宠的条件,肤色白皙,水眸俏鼻,一双眼睛仿佛终年水汽氤氲,随时都能泪落珍珠,再加上一身蝶戏水仙裙衫更衬得人比芙蓉花还要清丽三分。而对我笑的扯皮不扯肉的丽姬,长的也十分美艳。坐在最末位的妘姬,翠眉杏眼,姿色也十分可人。其实说到容貌,叶香雪,啊,也就是我,与座下的三位相比,清丽不如芮姬,美艳不如丽姬,可怜可爱不如妘姬,但胜在可塑性强,眼是大的眼,鼻是高的鼻,嘴巴勉强可与樱桃媲美,比我在现代的那张脸着实要好看许多。
就像领导发言之前总也要咳一咳,清清嗓子,好让底下的观众做好聆听教诲的准备。我觉得,我只是喉头有些干哑,于是,也咳了一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