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相轻讶道:“既然将军与寒大夫是旧识,那就有劳将军费心了。”
苏墨淡淡一笑不作他话,随后又陪同我将此好消息告知了叶夫人,结果自然让叶夫人欣喜异常。
归宁一日,拜别叶相夫妇后,苏墨上马邀我共乘一骑,我委婉拒绝,他微一哂,遽然于马上弯下腰身,长手一捞,我只觉衣衫轻动,下意识看去,系在腰间的荷包已然不见。
再抬眼时,苏墨修长的手指上圈着荷包的系环正凝眸打量着,翻看了一圈,对我倜然一笑:“山月不知你的夫君却知,你这相思豆我就收下了,为一解小雪大婚之夜相思之苦为夫是该给点补偿。”
我听他话语便澄清道:“那是结婚之前绣的。”
苏墨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小雪对我相思已久,如此更该补偿了。”
我气结,瞥到那荷包正在他手上,伸手就去够,却被他抓住手一把拉上马背。身后胸膛微震,苏墨的声音自头顶响起:“大婚之日,我不予知会便前往边境,小雪不生气吗?”
我挺着僵硬的脊背,心想你爱给不给,嘴上却乖巧道:“左将军已将实情告之,国之重任本就居于首位,个人得失不足说道。”
苏墨“咦”了一声,怪道:“难道你那日乔装留香阁不是出气之举吗?”不等我回答,他又道:“还因为灼罗郡主不肯与我同睡。”
我此时真有些哭笑不得,原来我这些举动在他眼里全成了小女儿撒气之态。我也懒得解释,微微一哼表示默认,反正叶香雪在别人眼里本就是个刁蛮任性的相府千金,若是性子转变太过反而惹人生疑。
我略微扭动了一下酸胀的臀部,苏墨箍在我腰间的手微一使力就将我整个人贴近了他的胸膛。他缓缓贴近我耳边,轻声问道:“我提前一日回来连冷秋都不知道,你怎么打探到的?”
呵在我耳边的气息温暖如斯,本是耳鬓厮磨之语却隐隐带着一丝威慑之意,我蓦然心惊,蓦然觉得苏墨前面说那么多话似乎只是为了提出这个问题,我先前的默认等于间接承认早知他在留香阁,如今再否认已是不能,只得装糊涂道:“这很难打听到吗?我曾向爹问过你的状况,他便帮我留心了。”这话半真半假,把打探的事有意无意推到了叶相身上,只希望苏墨提及此事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为了转移注意力,我清了清嗓子,正经道:“你出去半月多,芮姬她们都很想念你,你不妨多去她们院里走走,不必顾念我。”
甫一说完,呵在我耳边的气息更近了几分,苏墨道:“小雪这是在试探?”
我先是一愣,转而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抽了抽嘴角:“……你想多了。”其实我本意就是想让苏墨多亲近亲近芮姬等三人,在见到苏墨后,我就觉得芮姬多半不是因为苏墨品貌的问题才红杏出墙,或许就是受到冷落而惹得闺房寂寞了。
苏墨的胸腔微震,轻笑道:“我娶得可是丞相大人的刁蛮千金,凡事可不该多想点么?”
我心下一动,不如就此机会了解一下苏墨与叶香雪的熟稔程度,遂问道:“怎么,在你眼里我是一个很无理取闹的人吗?”
“你我虽见面不多,可是关于你的‘事迹’我还是略有耳闻,迄今为止敢向灼罗郡主挑衅的姑娘可就只有你一个”,苏墨顿了顿,又道:“敢当众立誓非我不嫁的,你也算是昭国第一人了。”
我顿时有种无力感,此女的气魄我委实学不来,遂叹道:“唉,当年也是年少冲动,如今想来更是少不更事,惭愧惭愧。”
苏墨一阵闷笑,震动的胸膛连带着我也抖了又抖。
得知苏墨与叶香雪以前的关系并不亲密,除了让我略微放心以外更让我对于苏墨的选择充满了好奇,于是我像很多姑娘一样娇羞的问道:“那你为什么娶我?”
身后一片静默,怀抱着我的双臂紧了紧,苏墨将头倚在我肩上,轻道:“因为我有同样非你不娶的理由。”
我的心微微一颤,闷了半响,才低低道:“如此……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我不确定苏墨听到没有,之后我们便一路无话。
回到将军府,丽妘二人正携了丫鬟候在门前,远远的瞧见我们立时迎了出来,待近前来看见我与苏墨共乘一骑,又顿住了,丽姬面上闪过一丝黯色,也仅一瞬,便又笑靥如春,袅婷婷上前行礼问安。
回到住院,我在翠翘的埋怨声中将带回来的胭脂水粉挑了些差人给芮姬等三人送去,不过片刻芮姬便差了丫鬟送来一盒养颜膏答谢,丽姬和妘姬也一并亲自过来致了谢。
撇开芮姬不说,我很明确的向丽妘二人表达了我身有不便让她们尽心服侍苏墨的意思,两人俱是意外非常,好在并未多问。我很清楚古代的女子在婚姻上的禁锢,大多数女子一生只有一次婚嫁,我能够接受但是不代表我会妥协。我有自己的执念,我做不到和一个自己完全不熟悉的男人亲密,我需要时间了解自己嫁了怎样一个男人,也希望苏墨能了解自己娶了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是夜,我早早熄灯入睡。次日晨起,苏墨一身玄色常服立于院中,青松般俊挺,墨发竖冠,风姿隽逸,散发着淡淡暖意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枝叶形成一束束光柱,苏墨转过身子看向我,恰有一束映射进那深沉如水的双眸里,使得往日晦涩难懂的眸子难得有了一丝清亮,看着我似笑非笑道:“原来传言尽不可信,小雪分明贤惠大度的很。”
翠翘告诉我他昨夜留宿于丽姬的春晖苑,知道只凭丽妘二人并不是长久之计,脑中灵光一闪,便道:“我去明觉寺还愿的时候顺便求佛祖保佑你能够早日平安归来,如今愿望已得圆满,为了感谢佛祖,昨日起我便决定礼佛一月,为表诚心,除了茹素一月外,也当不便与将军有亲密之举。“
苏墨剑眉一挑,唇角微勾道:“顺便?”
我讪讪一笑:“我一激动这顺序就弄反了,其实还愿才是顺便的。”
苏墨嘴角的笑意加深,又问道:“当真一月不沾荤腥,不可与我同房?”
我脸不红心不跳,坚定道:“自是比珍珠还‘真’。”以后嘛,来日方长,我就不信背着苏墨吃顿肉是什么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