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要出库房之时,转身之际突然在角落里见到一个稍显陈旧的木匣。
在一众鲜亮的器物中,这木匣衬得有些没了颜色。
可能与众多宝贝同放在这库房中,关门落锁被专人看管,定也有着其不凡之处。
恋竹好奇心驱使便转过身去,伸手取过那木匣。
曾闻有买椟还珠,说是盒子比内里装着的珠子还好看,恋竹心想,若她也只看重那盒子的精致,怕就是要错过这一排五把大小一致的小刀了。
小刀不大,整齐放在木匣内与其形状相适的凹槽中,看着不够锋利,造型也甚是古朴。
之所以让恋竹心生喜爱,便是因为她想知这小刀是否锋利,手随心动,便拿了其中一把朝着那木匣试了试,原是想着随意刻个字之类,谁料方是将刀压在木匣上,稍一用力,木匣便是一道裂痕惊现。
自然不是木匣质地太劣,木材好坏虽不懂,到底也看得出一些,如此,便是因这小刀太过锋利。
嚯,削铁如泥当是如此!
这射出之刀便是当日顺出来的五把刀之一,这段日子来恋竹常常拿在手中把玩,已是极为喜爱。
自然,射出之时,她便是心中有了把握,保证能够吓到那婢女,却又不会真的伤人了。
飞刀之技是恋竹从前便苦练许久的,开始仅是喜爱玩飞镖,后来便是找人特制了许多有着独家标志的小刀,十多年玩下来,一手飞刀已是少有人能及,比着这时候的暗器之能也是丝毫不差的。
恋竹手里的小刀毫无预警地、“刷”地擦着那婢女的颈项射了出去,堪堪削落几缕发丝,直深深插进了身后的墙中。
那婢女立刻抬起的手停在半空,身体猛然僵直,脸色煞时一片雪白。
这冬日本是很吵闹的院落中竟突然一片寂静,众人均是目瞪口呆,只有那被削落的发丝轻飘飘落下。
恋竹把玩着手里的另一把小刀,打断这一院子的安静,语气没什么诚意地说:“不好意思,一时失手!”
说着朝着灵儿一个眼神示意,灵儿跟着自家小姐这么长时间,自然马上便领会了小姐的意思。
马上走过去拉着被吓得不轻,正呆立着的小丫头端月,本来就是口齿伶俐的,加上恋竹这些日子来的言传身教,此刻更是不用恋竹多说,扶着嘤嘤小声哭泣的端月:“快别哭了,你这要是哭坏了,咱们三小姐可是个心疼下人的,你没听到方才急忙喊得住口?可不是要害得小姐伤心了。”灵儿有意将妙竹称呼为三小姐,故意将那林嫣然与林嫣语的排名不计在内。
拿了自个儿的帕子给端月拭泪,一边抬眼似无意间看了那还僵着的婢女一眼,“咱们家小姐说了,端月自然是有爹娘疼爱的,不疼不爱会将你放到林府门口?你爹娘一定是身不由己,又不想让你跟着受苦,就是知道咱们府里的人都好,才把你放到门口的,你可不能不懂你父母的一番心意啊。”
这丫头也是个脑子转的快的,方才那会儿小姐哪里说过什么话,只她自个儿知道端月的身世,加上知道小姐叫她过来定是要安抚了端月顺带打击了那林嫣语就更好不过,这才学着小姐顺嘴说了出来,一旦挂上小姐的名号,任谁也无法反驳。
端月毕竟还小,被父母遗弃一直是她心中之痛,这会儿听了灵儿之言,竟是不知原来还有这种可能,听得慢慢停了哭泣,抬着红肿的眼睛去看二小姐。
恋竹瞧见端月看过来,便是跟着笑了。
虽不知端月身世,但听得灵儿方才几句便也知这小丫头身世可怜,这林嫣语也不知是怎么会知道一个小丫头的身世,想是从前经常过来王府,也从丫头口中听说了。
只是着实可恶,知道便知道,如何要在别人伤口上撒把盐?
收起手中的小刀,走来接过灵儿手里的帕子,接着她方才的动作为端月拭去面上的泪,慢条斯理地说:“咱们林府里的人,都是有主子疼着的,以后可不能轻贱了自己。端月这么乖巧懂事,可不知比那动不动只会鲁莽行事之辈要强了多少呢。”
一席话说得林嫣然林嫣语姐妹和那不知好歹的婢女脸上由白转青,却也只能咬着牙忍着。
小小年纪的端月也是知道王妃和灵儿姐姐在护着她,又听了王妃如此和颜悦色对她说话,不由收了小脸上委屈,脸上都是受宠若惊、感激地看着王妃。
恋竹对着她笑了笑,说:“可不许再哭了,以后跟着墨染姐姐好好学学,回头用心伺候小姐就是,今日这事你做得很好,只是以后性子要再坚强些,咱们林府的人不欺负人是咱们有教养,怎么能让人欺负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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