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婉贞也听到了帘后的轻声,心中警惕起来,回想刚才的举动略感不妥,但也无从修正。只有低下头,小心翼翼地研磨,构思图画。但越是要静心下来好好想,越是能感觉到帘后一双锐利的目光盯在自己身上,甚是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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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来,这画画得更加慢了。原本清凉舒畅的清暑殿里,却让婉贞如坐针毡。额上都微微冒出细密的汗珠,握笔的手心,也攥出冷汗来。话要少说,动作也要有所顾忌。鬓角几丝秀发被微风吹散,飘在额前。婉贞刚要伸手拂开、捋在耳后,察觉到帘后的目光,硬生生地将手收了回来。改为召唤向一旁随侍的宫女。
思量半天,终于决定画下了当初和梁振业一起截击颉利王的望西山。山上的草木至今记忆犹新,配上当时傍晚带血的明月,一幅白描的朔风劲草、冷月寂寥的塞外景致便现于眼前。
婉贞将画呈上去,成宗点点头,让侍者送到帘后。太后看了,微微点头,心道:画技虽不高明,但这份恢弘的气势倒是难得。因而说道:“到底是从过军、出去过的人,真情实景做出来的东西果然不必寻常画师拿来的涂鸦墨画,这衰草肃杀的景致,只是塞外才有的风姿阿。”
婉贞听到太后说话,声音不见老迈,甚是沉静雍容,拘礼回道:“臣画技平庸,不能道真景的风致于万一。太后激赞,臣愧而拜受。”
太后听此话甚是谦恭有礼,温和问道:“李卿家家乡何处?怎的卿家的身上既有南方才子的俊雅、又有北方才子的英气?”
婉贞答道:“臣自幼随父亲四处游走,北至河朔、南至云南,或多或少住过一段时间。要说乡籍,却也说不清楚了。”
“祖籍呢,父母不曾说过吗?可还记得?”
婉贞心里一紧,答道:“臣是孤儿,被父亲收养时尚年幼,不知祖籍。”成宗也言道:“李卿是高士李侗的养子。李侗先生自己偏爱逍遥,却把儿子送来报效朝廷。”
太后叹息一声,道:“原来如此。怨不得卿家身上格外高质洒脱。”
“臣惶恐。”
“这画哀家甚是喜欢。就请皇上代为赏赐吧。”
成宗笑道:“母后倒是帮忙拿个主意,怎的都让儿子一人费脑筋?”
太后笑道:“罢了。哀家听闻,那玉龙王子从南疆带来了整块的翡翠玉雕刻镇纸共四套,龙凤和麒麟就由宫里留下用了,还有一套狮子的,便给李卿家作润笔吧。”
婉贞忙道:“不敢。”
成总笑道:“太后倒是大方,一下子就把独一无二的珍宝送了出去。罢了,朕也乐得做人情,索性再给你个玛瑙笔枕,一红一绿相得益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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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宛退下后,成宗笑问:“母后觉得此人如何?”
太后点头道:“皇儿昨夜说得不错。只是……”
“只是什么?”成宗追问道。
太后沉思良久,拿不定主意般地轻声道:“……相书上说,男生女相者多智多富。倒也是一种福相。”(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