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我感觉没醉,还没有忘记何兰花的劝酒词,说:“问一个问题喝一杯酒,不喝就不是朋友。”仰起头把一杯酒猛地灌进嘴里。接着说:“小妹,可以再问第三个问题了吗?”何兰花爽快地回答道:“当然可以。”
“哪里的民团常活动吗?”阴山狈刁士贵接着问。
“活动个屁!”何兰花故意把脸一沉,“不但不活动,还抱怨司令您哪!”
“啊!大胆,还敢抱怨本司令?”阴山狈刁士贵的脸被酒泡得通红,迷喝酒的酒鬼都是这样,嗜酒不要命。端起酒杯就一杯接一杯地刹不住车。明明已经不胜酒力微微显醉,还觉得再喝三斤二斤也不会醉。
阴山狈刁士贵脑袋已经觉得有些晕乎了,说话也显得有些结巴,“他……他……们抱……怨个……个啥?”显然他不高兴了,甚至有些羞恼。在美女面前被人抱怨是件不体面的事。
“司令又问小妹呐。”何兰花卖了关子说,“司令您说啦,问一个问题喝一杯酒。喝了这杯答案有。”
“好。”阴山狈刁士贵端起酒杯仰脸喝了个底朝天。继续问,“他们抱怨本司令什么?”
“他们说呀,刁司令不吃香,建了民团不给枪。没有枪,没子弹,提溜着木棍赶大雁。”何兰花一本正经地说着,不知是谁编的顺口溜儿呢。
“给,给,谁说不给?”阴山狈刁士贵的眼睛迷糊着,俩眼皮已经发粘,“给,马上给。”
“马上?还马下呢。”何兰花故意套刁士贵的话,“团丁们说呢,刁司令说话不算话。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给枪呢。”
“小妹,甭听他们胡咧咧。听你士贵哥的。”阴山狈刁士贵贴着何兰花的耳朵小声说,“三天内,我就给他们。让他们看看,我刁士贵也是一个说一句算一句的人。”
“司令又说笑话哩。”何兰花伸手轻轻地在阴山狈刁士贵的肩上推了推,与其说是推,其实是故意摇晃他的身子。
何兰花知道,摇晃微醉的人,会让他醉得快,醉的深。她摇晃着阴山狈刁士贵嗔怪而又嘲弄地说,“说得轻巧。这会儿想给,据点里有吗?”
阴山狈刁士贵费力地抬了抬眼皮,压低声音对何兰花耳语道:“木村大佐说啦,后天上午,就从县城往花家庄据点送一批。本来,今天我是为这事要去花家庄据点的。特地绕道大花庄据点,过来看看河水老弟。你不知道,这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这么一点儿小事,司令总是挂在嘴头上。”申河水谦恭地说,“谁让咱们是战友呢。战友战友,风里来,雨里走,生死相依是战友。说来说去,还是刁司令福大命大造化大,到时候总能逢凶化吉,化险为夷。”
“看看看,河水老弟就是这么实在厚道,这么够朋友。”阴山狈刁世贵由衷地夸赞了几句。接着又喊河水,“河水老弟啊,给花家庄据点打个电话。就说我在大花庄呢,酒喝多了,下午不到花家庄去了。后天军火到了,先发给花虎庄保安团的弟兄们。叫何郎接电话,就说我说的,一点儿也不能差辙儿!”
申河水见阴山狈刁士贵醉了,忙站起来。提醒道:“司令,在酒桌上咱不谈别的,就说喝酒。”
“不说别的。河水老弟,你先给我往花家庄何郎哪儿打个电话。枪支、弹药全给花虎庄。不能差。差一点儿,我查着何郎说。这个何郎,真是个丧家犬!你不盯紧点儿,他办事有一忽没一忽的。”
“司令,咱不说啦,不说啦。”申河水见阴山狈刁世贵说话舌头发挺,再三劝阻。
阴山狈刁士贵一拍桌子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接着说:“怎么啦,怕啥?我刁士贵怕过谁呀?!不就是跟兰花小妹说了吗,谁敢咋地?天塌下来,有我刁士贵顶着呐。对,对,对!喝酒,喝酒。”说着自顾自地端起酒杯又干了。
何兰花又给阴山狈刁士贵斟满递到他手里。自己也端起酒杯对在座各位诚挚地说:“今天在座各位有幸陪司令坐在这儿,理应陪司令喝个痛快。来,我们一起陪司令喝一杯。”
于是阴山狈刁士贵和各位又喝一杯。就这样一杯又一杯地喝下去,不大工夫,阴山狈刁士贵就醉成了一滩烂泥。嘴里还一口一个“兰花妹妹”地叫着,非要兰花扶他离席休息。
这个阴山狈刁世贵醉成了一滩烂泥,还非要何兰花扶他去休息。莫非又滋生了什么坏主意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