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充满泥香与花香的小路上,没有敲锣打鼓,没有亲人送别,只有那五大三粗的男子抬着一顶花轿渐渐远去,杜大娘矮胖的身子跟在花轿旁,手上的绣帕挥舞着,低声朝花轿里的人儿训话懂:“你也别心生怨气,谁叫你生了个好皮嚢,却有投个穷人家。日后到了岳府,好生伺候岳家大公子,日后有的是福给你享。”
“是…”花轿内,传来细微的应道,就如同受惊的鸟儿般,不敢叽叽喳喳,多说一句话。
杜大娘翻了个眼,手上继续挥摇着绣帕。
哼!
像这种无权无势的穷家女,她可见多了,刚开始哭的死去活来就是不愿意做有钱人家的小妾,后面不都是乖乖上了花轿。
只要她杜大娘出马,有什么亲事是办不成的,不过……想到这坎上,肥胖的身子突然一抖,脑海中浮现出之前那冉家姑娘给岳公子造成的心里伤害。
冉家姑娘生的美艳不说,手段也了得啊。竟让一向娇生惯养的岳公子吃下了这个暗亏,整个人还好一阵子才缓过来,如今好不容易走出阴影,看上了梅花村的李家,就算明抢也得把这家的闺女给弄进岳府了,好在这家子人是抬举,前俩天还一家子人抱在一起哭哭啼啼死活不同意,今早乖顺的跟孙子似的。
“你们快些,别让岳公子等急了。”杜大娘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左手扶着轿子,气喘喘的赶路,口中还不提的催促着。
五人就这般,加快脚步,赶在岳公子还未起床之前,悄无声息地把花轿从后门抬进了岳府。
叩叩叩—
雕花木的扇门被轻轻敲响。
“岳公子,醒了吗。”杜大娘轻轻拍了拍房门,低声唤了几声。
“爷,再来一次嘛。”里头,隐隐约约传出女子娇媚的撒娇声,接着便是一阵嬉笑声。
看来是醒了。
杜大娘咕噜噜响了几声,不自禁吐了下口水,她天微亮便早起接新娘子赶了两回的路程,如今连一粒米都未下腹,真是又困又饿,胖的人最受不住的就是饥饿,现在只想着拿着赏钱,把新娘子安然送到岳云吉手上,便回家喝几碗粥,再睡个温暖的回笼觉。
定了定神,带着金银的粗手又往门上敲了几下。放开嗓子喊道:“岳公子啊,新娘子老身给接来了。”
“新娘子!”懒懒靠在床榻之上的男子眼猛然一抬,脑海里浮现出前几日出游遇见的小梅花,清香可人,直接迷入他心坎里去。
“爷,您先闭上眼,奴家给你揉揉穴位…”半坐在榻沿的美人儿,更是对新娘子三个字特有的厌恶,见他感兴趣的模样,秀眉微蹙,一双微展的美眸闪烁着恶毒的目光,嘴角却扬起了媚笑。
酥麻娇滴的叫唤把他从思绪中拉拢回来,岳云吉阴柔的脸上挂着孟浪的笑意,手指轻浮的勾起她优美的下巴,轻声哄着:“乖,爷儿现在要去见见新娘子,晚上再来找你。”
“爷,人家不要嘛,你是不是有了新人不要眉儿这个旧人了。”眉儿嫣红小嘴一瘪,不开心的轻捶打着他没几两肉的胸膛。
“乖乖乖,爷疼你还来不及,那舍得忘了你这个可怜儿。”岳云吉勾起的嘴角上,是眉儿在熟悉不过的邪肆的坏笑
“那爷不要走,在陪陪眉儿……”眉儿媚眼柔情,倾下身,用纤滑修长的双臂更是死死缠绕着男人。
他说的没错,她眉儿就是个可怜虫,一个被兄嫂狠下心买到花楼去的可怜虫,如不是在花楼偶遇上这个孟浪成性的岳家大少爷,她说不定现在还在花楼被一群臭男人作践。
悲惨的遭遇让她懂得了如何在大宅中生活下去,在榻上更是给足了男人虚荣心,可好景不长,她才得宠没多久,如今却要来个小的,这分明是对她的地位极其的危险,不管怎样,她都要使出浑身招数留住这个软货!
“岳公子。”门外,杜大娘还呼唤个不停。
而榻上,眉儿说什么也不发过他,软滑香腻的手臂死死缠住岳云吉,她抬起勾人的眼眸,眼中充满了可怜,眼泪也适时地串出一行清泪,使的岳云吉看见感觉到人儿可怜无比。
娆蔓的粉紫色的帐幔中,他心疼的拍了拍美人儿的细背,乐在其中的轻哄着。
“好了,今儿爷没空陪你,自己去账房领点钱,出府去逛逛嗯。”岳云吉耐着性子哄了一会儿,便推开她粘人的身子,站起来身,见她一副含泪欲绝的模样,直接用钱砸了过去,他老子有权有势,岳府从不缺的便是银票,女人爱的不就是这些么,出手自然大方。
“爷真好。”眉儿见好就收,他有心要走,她在烦人下去只会适得其反,而她也早看中了贵人阁里的一套首饰,如今岳云吉发话,她心中甚是欢喜,朝榻上站起走到男人的身前,柔唇在他脸上印下香吻。
“爷走了,改日再来陪你鸳鸯戏水啊。”岳云吉邪气的捏了下女人小脸,嘿嘿一笑,转身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