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金财早已变了声调,恐惧的瞪着双眼,眼角开裂,渗出了血珠。顺着肚子往下滴水,这小子吓尿了。每一滴尿液滴落,沙中都会多出一双雪白的枯骨手。时间不大,白骨井中密密麻麻,都是摇摇摆摆的鬼手。
曹金财的嗓子现在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乌云遮住明月,厉鬼驱着阴兵来了。阴兵还是前夜的那个样子,那些厉鬼却出奇的干净标致。如将军般昂首前行,一见白骨井口的曹金财,分开阴兵一拥而上。面上的笑容亲切异常,曹金财早忘了恐惧,喊道:“田起,崔明你们还活着”?
两个厉鬼微笑着点头。“快把绳子解开,放我下来”,曹金财叫到。
众厉鬼一拥而上,围在白骨井旁,刹那间,被鬼手拿了个干干净净。悄无声息的拖入沙中,一道白烟从白骨井中直冲明月,给本来遮住明月的乌云镶了一道儿白色的圆环。
井中的鬼手暴涨数尺,无数的白骨爪,抓住曹金财,连带搭成井字的白骨全拖了下去。一时间,白骨无双井中的细沙如开了锅一般,翻滚了小半个时辰才慢慢平静下来。沙面上只剩下一只比以前暴涨了半尺的手,一张一抓,晃来晃去。
没有厉鬼的驱使,阴兵变得混乱起来,一队队的冲向大门,却被姚振祥的颠倒八卦阵阻在门内。阴兵在门口越聚越多,我们有三星护佑,阴兵一时不敢上前。
老姚走出三星三才阵,嘴里不知念叨些什么,不多时,一队队阴兵随着他的手势,立在身侧。
老姚刚松一口气,大股的阴兵拥了上来,把老姚好不容易收扰的队伍冲的不成章法。老姚嘴里嘟囔着,脸色越来越难看。混乱的阴兵根本不听招呼,反而渐渐向铁观音一伙儿逼过来。
老姚再也约束不住阴兵,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一头栽在地上。邢忠厚和宋春茂急忙上前,把老姚拖进三星三才阵。
姚振祥两眼紧闭,面如金纸,呼吸急促。姚金霞一时不知所措,抱着父亲的头放声痛哭。
宋春茂解下腰间装酒的皮袋,扒开塞子,给老姚灌了两口酒道:“急火攻心,喝口酒就没事了”。
果然,老姚睁开了双眼,片刻回过神儿来道:“我道化太浅,无法驱役这些阴兵。好在我们的三星三才阵,吉星正旺。阴兵靠不上来。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天明。”
冥思片刻,又掐手指算了算,突然惊叫道:“鬼手无双洞,二哥,你们快闪。”
宋春茂眼疾手快,没等候铺臣明白,已把他拉到身边,其他人也急向后退了几步。
还是晚了。草丛中蓦地伸出一只白骨爪,抓住行动稍慢王彦开的脚踝,慢慢地往洞里拖。
王彦开忙中不乱,拔出刺刀,挥手砍断了白骨爪。还没等他抽身离开,洞中又伸出两只爪来。一只抓住刺刀,另一只从新抓住了他的脚。
王彦开手一松,刺刀被鬼手夺了过去,他一回手又从背后抽出大砍刀。
王彦开在姬志胜走后,曾做过候铺臣的护院队长。他是凌风十三斩刀法的开门弟子,被铁观音刘备借荆州,一年来立了不少功劳。
王彦开挥起大刀,刀不是砍向鬼手,而是自己的腿。‘咔嚓’一声,从小腿处斩为两截。
断脚被鬼手拖下洞去,有了血浆的滋润,更多的鬼手挥了出来,抓住王彦开的另一只脚,他抛开大刀,掏出驳壳枪,对着阴兵就是一梭子。
血光阻阴兵,永世不超生。阴兵一拥而上,片刻又散开。王彦开浑身漆黑,缩成一团,被鬼手拖进洞去。这一切的发生只不过十来秒的时间,根本没给铁观音等人留任何的救援机会。
王彦开也变成了厉鬼,他现在就站在我们面前。抱了抱拳,面带微笑,显得那样的安详,又彬彬有礼。只是断脚处鲜血淋漓,转回头,看着那些阴兵。
阴兵能转世投胎。虽然他们怨气冲天,好歹还有希望,厉鬼是一点希望都没有。无欲则刚,鬼怕恶人,更恐惧恶鬼。这家伙敢自断大腿,更是恶鬼中的恶鬼。一时间所有的阴兵都安静下来,稍有反抗,便被王彦开抓起丢进鬼手洞。
所有的阴兵都成了王彦开的手下,唯他马首是瞻。而王彦开听蔫诸葛的,蔫诸葛最听姚振祥的话。
但他们没有丝毫的喜悦,都沉浸在王彦开刚才壮烈牺牲的悲痛中。
姚振祥在城门外等王彦开带一队阴兵出城,手中白骨一合,颠倒八卦阵从新发动。无数的阴兵被阻在城中。
铁观音上了车,带人直奔华北治安军宿营地。
汽车速度不慢,阴兵在王彦开的率领下却始终不紧不慢的跟在车后。姚振祥道:“阴兵阻路,汽车碰上鬼打墙,也过不去”。
治安军宿营地的哨兵,早已发现了阴兵,吃足了苦头的他们,既没有盘问的决心,又没有逃走的勇气。阴兵面前所有的明卡暗哨都是徒然。
阴兵可以轻易地把哨兵从各个角落中逼出来。大睁着恐惧的双眼,任由铁观音带人闯进宿营地。
华北治安军果然治军有方,营户错落有致,地上没有一颗杂草。铁观音抓住一个被阴兵吓傻的游动哨,毫不费力的找到了团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