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金婷才露出惧色,那两个安徽小戏子的死相她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万万想不到今天会轮到自己身上。
马钰道:“杀掉这个贱女人和碾死只臭虫差不多。可这两件宝贝事关风妹子的清白,我们可不能惩办坏人,冤枉好人”。
金婷适才吓得要死,现在听得有一线生机,哪敢再提别的条件,只求铁观音能饶她一命。
正在这时,商云春来了,仍是红袄绿裤绣花鞋的打扮。她一进门,几个干闺女争着偎在她身边,全然不顾她从大荒洼长途奔波,累出的一身汗水。
商云春喝了口水,顾不上休息,讲述自己披星戴月赶来的原由。
原来宋老大今天一早发现,凤莉和金婷失踪了,马上飞鸽传书给商云春,让她转告铁观音,注意二人的去向。
铁观音的司令部因为彭铁成的反对,始终没有信鸽,害的商云春只得亲自前来报信。进门看到两个受审的女子,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待听得金婷想拿两件宝贝的去向,要挟铁观音换自己一条活路时。
商云春走到走到金婷面前,道:“这两件宝贝的下落,我知道。现在你没什么活命的理由了”。说着举掌欲劈。
金婷知道再无幸理,拼着鱼死网破,叫道:“你要杀人灭口”。
商云春手至半空中,停了下来,环顾四周,大家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她放下手来,回身坐下,道:“我也不动手杀你,省的我落一个杀人灭口的名声。你向大家言明,我有什么理由灭你的口”?
“你说国民党军统特务,我早就调查清楚了”。
“军统”?蔫诸葛和铁观音对视一眼,摇了摇头,表示没听说过这个名词。
商云春闻言哈哈大笑,道:“这就是我要灭你口的理由”?
“不错,还有比这个理由更充分的吗?”金婷昂着头,声音大的似乎能穿透房顶。“你身为军统要员,当年护送******回到******身边,为此立下了汗马功劳,荣华富贵指日可待。你明知铁观音和共产党八路军打的火热,非要过来插一杠子,蹚这浑水。就是想收编这支队伍跟着国民党干,是也不是”?金婷越说越激动,兴奋的双眼能冒出火来。
商云春道:“既然你这么说,我再怎么解释,大家也对我心有芥蒂。今天我同大家言明,我以前是军统特务不假,但我一向追随汪兆铭。******能重归故里,汪兆铭是出了大力的。但后来他公开投靠日本人,认贼作了父,我姓商的第一个容他不得。他有一个惊天的秘密,掌握在我手中,我早已安排妥当。汪兆铭派出暗杀我的刺客,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现在我只能栖身于几个干闺女的庇护下。今天,我商云春指天立誓,从今往后,我生为白马游击团的人,死为白马游击团的鬼,若违此誓,有如此指”。说着,刀光一闪,左手小指,断落地下。
商云春面不改色,任由候七等人七手八脚的替她包扎。商云春性情如此刚烈,有些出大家意料。好在铁观音执拗的性子比她有过之而不及,大家见怪不怪,满腔的怒火都发泄到金婷身上。
金婷满以为揭穿了商云春的身份,自己就有活命的机会。可商云春的断指明誓,让金婷的如意算盘打空了。她深知自己要是跟商云春学样儿,就是把十根手指头都剁了,也不会让铁观音的心可怜她一分。
金婷猛地扑倒宋春茂身前,抱着他的脚大声嚎啕。
宋春茂吃软不吃硬,金婷这一招儿正中他的七寸。宋春茂厌恶的往后挪了挪脚步,怎奈金婷死活不撒手。宋春茂无奈道:“你这是何苦呢”?
“我喜欢你呀,头一次见面我就知道,这个让姓刘的丫头魂牵梦绕的男人,我一定要夺过来”。她一向斯斯文文的叫刘秀茹为刘姐姐,今天泼了命,嘴里只知道姓刘的丫头,再也没有刘姐姐了。
“你知道我有多少次机会能除掉他们,可你天天和他们混在一起,我担心伤了别人,更怕伤了你。我都忍着没有动手”。她说的是实话,有多少次铁观音濒临绝境,幸亏金婷透露出日军电报内容,游击队才转危为安。
金婷的哭诉,早已成了自怨自艾,:“我长得漂亮,学识渊博,哪一样不比你那三个贱女人强百倍,可你从来没拿正眼看过我一次,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一句体己话。我也是个正常的女人,我也会吃醋。 可我敢吗?我有这资格吗?每天夜里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时,恨不得把你个负心薄幸无情郎嚼来吃了。可第二天醒来,还要赔上笑脸,来讨好那些永远看不上我的人。一想到这儿,我的心就疼得厉害。你知道吗?茂儿哥,你知道吗?”
这个女人根本不值得同情,可她对宋春茂相思入骨的表白,也让这些眼窝浅的姑娘们泪如雨下。
金婷汗水、泪水挂满腮,她痴痴地抬起头,盯着宋春茂问道:“茂儿哥,在你的心中,可曾有过我一丝丝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