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知怎么回事,一向好说话的柳川天,今天却似乎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
闻听此言,面色不改,依旧一根筋道:“可以是可以,但还是有瑕疵的啊!”
“我的天啊!”司徒不乐的心中不禁发出这样一声呐喊,然后无力的低下头,在深呼吸十几口气后,还是没忍住满腔的怒火,对着面无表情的柳川天爆发道:“那您说怎么办?先不论能不能让当今圣上修改这条法令,先说说怎么修改?”
“好商人可以参加科考,坏商人不可以参加吗?那么既如此,小弟有一事不明想请您赐教,那就是全国几千万个商人,怎么才能看出来谁是好的谁是坏的?”
“听他们自我阐述吗?呵呵,我相信可没有人会说自己是坏商人!那么派人去打听?很不幸,人人都爱钱,都可以被收买!更何况事情还那么的简单?眼一闭,心一蒙,照死的夸就是喽!”
“这么一想,就只有科考前,派人先暗中观察三个月!可是,谁去呢?大内侍卫?京城御林军?哦对,干脆把守卫边疆的将士也给调回来吧?!至于边疆谁防御?我就管不着了,大不了当亡国奴呗!”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司徒不乐却还不嫌累,故意冲着柳川天一拱手,满脸恭敬道:“天少,您觉得,这么做可行?”
“抱歉!”然受到这连珠炮一般的嘲讽,柳川天却没有选择去反唇相讥,与之相反,还一脸歉意道:“我知道这件事有些强人所难,但除了乐少你,我想不到谁还有那个能力、资格、胆量去向这条法令提出质疑了?”
“没有人天少,不是除了我,而是整个大太王朝,没有一个人敢去向这条法令提出质疑!”司徒不乐超乎平常的冷静道:“先不论能力,资格,单说那份胆量普天之下又有几人拥有?”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可不是白说的,我不知道谁敢去挑战这句话的权威?至少,我能确定,我不敢!”
“但乐少你可是财政御史啊!”柳川天再度开口劝说。可进入司徒不乐的耳朵里,却是使其不屑一笑,摇摇头道:“那又怎样?别说财政御史,我就是王爷,皇上要杀我还是不需要皱一下眉头的!”
“不,乐少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柳川天摆了摆手,解释道:“我自然知道皇上主宰着生杀大权,但你身为一品大员,位高权重,见到错误的法令在实施,不应该提醒皇上对其修改吗?”
“我怎么提醒?”司徒不乐振振有词道:“我是财政御史,又不是民政中书,修改法令不在我的权力范围之内,一旦由我提出来,先不说管不管用,都得打我一个越权多事!”
闻言,柳川天低头细想片刻,天真道:“那这么说,我得找民政中书帮忙喽?”
“千万别,你要是真的找他帮忙,无异于上门挨揍!”司徒不乐赶忙出言制止,随即没等柳川天的“为什么”出口,就再度道:“商家禁考这条法令已颁布多年,现在可以说是路人皆知,此时谁敢对其提出异议?就是跟皇上与民政司作对!”
“因为每条法令都是由民政司拟好,皇上点头决断,才可以推行实施!那么现如今,你让民政中书去反对自己当初亲手呈给皇上决断的法令,不就等于是让他从背后捅皇上一刀子吗?”
司徒不乐解释完毕,转头看向柳川天,惊喜的发现其的脸色竟然一如往常,没有丝毫变化,见此,本能的以为他是放弃了,谁想到其下一刻就轻呼一口气,看着自己道:“果然,能帮我的,还是只有乐少你啊!”
得,又白说了!闻言见状,司徒不乐可谓是郁闷至极,有气无力道:“天少,你没听我刚刚所说——谁敢对其提出异议?就是跟皇上与民政司作对这句话吗?”
“自然听到,但乐少你可是司徒家的二小少爷啊!”柳川天道出自己的想法:“纵然落了皇上的面子,但看在司徒昊老先生的份上,怎么着也不会杀你!而至于那民政中书,与你同为一品,你怕他作甚?”
“你说的虽然在理,但你想过没有?我的官衔是与他旗鼓相当,但论资历却是远远不足,说句不好听的,我就是一初出茅庐的青瓜蛋子,怎么能比得过他这个老油子呢?”
话已至此,司徒不乐也干脆把心中的想法通通道出:“俗话说的好,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即使我新官上任三把火,也不能一开始就对民政中书亮刀吧!”
其实,这之中还有一个原因是司徒不乐不可说的,那就是现任民政中书不是别人,正是与他司徒家有灭门之恨的项文韬!
而自从司徒昊把往事告诉了司徒不乐之后,他就想与项文韬化干戈为玉帛,虽然这有些痴人说梦,但却是打定主意,要抱着退避三舍,能不沾就不沾的心理去面对!
但世事无常,他想避战,柳川天却在无意之中要撩火,好家伙,这要是答应了,对于项文韬而言,那就是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不打的头破血流都算庆幸,哪还有和好的可能性?
所以,于公于私,应情应景,司徒不乐都不能去答应,也不可去答应!然他虽然想的通彻,某人却是依旧不肯放弃,继续据理力争道:“这怎么能算是亮刀呢?子曰: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乐少,错误的事物就该对其进行修改,此乃天理,正理,真理!”
“可在他们看来,这叫宣战!”司徒不乐面无表情的说道。
柳川天闻言,冷冷一笑道:“所以呢?乐少你就要求和了吗?那么这样一来,你,司徒不乐,我从小到大认识的好兄弟,与官场的老油子又有何区别?”
“你说什么?”司徒不乐眉头一皱,当即恼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