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口很渴,一方面当然是因为会上讲了那么多话没能及时补充水分,但其实那不是主要的因素,多年来的历练早已练就了即使整整一个下午不停地讲话,一口水不喝也不会觉得口太渴的本事。此时口渴的厉害最主要是自己觉得心里有某种自己也讲不太明了的东西在烧灼着心灵的某些地方。天气本来就暗沉难当,加上内心的烧灼感,似乎让视线更加模糊。他觉得烦闷的不行,连呼吸也有些急促难捱,多年来开车的经验告诉他很有必要找个地方停一下,借此调整一下自己此时糟糕透顶的状态。
正好前面是高架桥,他及时打转向灯,一扭方向盘就在路桥下面一个旮旯处停了下来。
他先是朝四周本能地看了看,匆忙繁碌的人们一个个行走在自己的事务中,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一辆车此时悄然地停在了这里,当然更不会有人进一步设想为什么一辆车会悄无声息地就停在了这个不起眼,甚至到处充满了那些闲散人等随意留下的小便乃至大便的痕迹的旮旯地!他嘘了口气,没有朝后倚,头直接趴在了方向盘上。似乎仰倚在座椅上,眼前就会有人审视自己似的。当然此时不可能有任何人站在他面前去审视他,可是内心自己多年来形成的道德操守和党性要求都似乎在强烈的批判着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还有妻子齐玉佳那双充满哀怨的眼睛更是直接戳击到自己的心底窝!
他知道妻子对自己的需求,他甚至想过凭自己的关系给她再安排个适合她的不错的单位。可是一方面家里也的确离不开齐玉佳,虽然孩子稍微大了些,但洗衣服做饭送饭也够牵制精力的。最主要自己父母年纪大了,随时都有可能离不开人。他本身忙的够呛,如果齐玉佳也上班了,会很难有更多时间和精力为父母孩子提供好的服务保障。况且经济上又不缺衣少花,所以尽管齐玉佳多次表示过想上班的意愿,他张玮朋都找理由搪塞过去了。而且尤甚的是他知道齐玉佳身体上对自己的渴求,而他却已很少满足过她!他找理由为自己的糟糕表现开脱,其实他张玮朋清醒的很,他是对齐玉佳一再拿自己岳父说事对她的某种惩罚“你不是老说你爸帮了我多大的忙吗?你不是觉得我是无力和无能量的吗?那我就无能到底连夫妻那档子事干脆也无能得了!”有时他也知道这样想很卑鄙,可是他就是无法忍受齐玉佳时不时拿她的父亲说事打压自己!
但即使积怨已深,但意识就是那么怪,做的不对就是不对,意识总是会很清醒地脱离开意识主体,时不时地站出来审视他们!
张玮朋突然觉得自己很愚钝,齐玉佳现在的表现的确有很大成分上是自己的错。
一想到这,他忽然就有种很想见到齐玉佳的冲动,她现在一个人在家还好吗?今晚虽然注定无法和她共进晚餐,但他就觉得此时自己很想见见她,哪怕只是简单的陪陪她!毕竟时间还来得及。
张玮朋从方向盘上抬起了头,挂档调头,然后朝自己家的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