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最讨厌就是被威胁,这个男人犯了她全部的大忌,就算他强,也不会是一个例外。
冷眸聚焦,强烈的杀气,雪白的掌心一闪而过一道金光。
光,仅仅是,一闪而过!
他的手掌竟然裹住她的,使火焰无空间滋生!另一只手将她拦腰抱起,一起倒在贵妃软榻之上,葱白的手指抚揉着神乐的眉眼,轻淡吐着气息。
“找死!”
“别动……”
唇上一凉,竟然是他压了下来。很霸道,狂野地索取。她惶惶睁着双眼,看到的是是他装满嫉恨甚至是和阴鸷的深瞳,和刚才很不一样!
神乐隐隐觉得似乎有什么内情……
下一刻,案上檀香一悬,不远处传来吵扰声,有一个极为浑厚的声音和内侍官纠缠。没多久,仅隔着一层半透明的薄纱,外面看不清楚里面,里面却能清楚看得到外面。一中年男子便站在前面。穿着叠压式的黑红色朝服,头戴镶宝通天冠,不难从身材和气度上看出来久经沙场的将帅之才。古铜色的皮肤,留着缩腮大胡子,年约知命。
“皇上恕罪,奴才刚已告知慕大将军,龙体抱恙谁也不见,慕将军说有要事禀,奴才拦也……”
“皇上,臣自知触怒龙颜!但臣宁愿冒着大不违,也要一谏!”
男子打断了内侍官的话,颔首抱拳。
火流云环着神乐,没有回过头去。在外人看来她在他的手心和身下,就像一部听话安稳的玩物。
“哦!是一骑千当,立下汗马功劳的慕朗慕爱卿!”
“正是罪臣!”
“何罪之有呢?爱卿如此良辰不在府邸与人共享天伦,却怀揣天下,冒死一谏,忠心天地可鉴!朕,怎么能怪罪于你呢,美人你说呢?”
他压低脑袋在她的耳边,过于暧昧的声音如陈年的佳酿,沾上一滴就能醉千年。
神乐抿着抿唇,眼神中含着不可捉摸的得意。预感被证实了,这个狂傲的男人所忌惮近在眼前!
她伸出细白的柔荑从火流云的下巴往四周滑,然后勾住他的脖子,小脑袋贴在他的颈窝之处。发出极为甜腻得一声哼吟。
火流云勾唇,嗔笑道。
“你看,美人都这么说了,慕爱卿起身说话吧!朕恕你无罪。”
慕朗弓身,抱拳谢恩,将来意说明。原来是今日早朝,有其他臣子觐见之策,他是觉得有失偏颇的。
“既然爱卿认为陌爱卿所言不可取,何以见得呢?”
火流云不长不短的问句,等同于给了慕朗一个辨析的台阶。作为天子,就是不断的比较,取最大利益。
慕朗起身,双手握成了拳头,一副嫉恶如仇的作风。他直直地望着火流云,眼神如燃着的火焰。
“古来万物皆变幻,人心、河川无不如此,这江山亦痛同。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孰能守得住这江山基业,孰才能实现春秋霸业!民间有言:绵延方能长久,这和“守”的道理本源是一致的。
四海已定,民心所向。臣以为相比前朝司徒氏,百姓更愿意看到一个庞大势力卓众的皇族。”
火流云讪笑,眉头一扬,道。
“爱卿所言不无道理。”
“所以,臣以为陌相国之策不妥。如今天下真正需要的是扩充后宫绵延子嗣,以壮我国威,而非北征楚国。况且……”
慕朗适时顿了一拍,欲言又止的样子。
火流云够了勾唇,眼神发出一股寒气。却藏得极深,敛住了锋锐的芒。
“爱卿直言便可,朕恕你无罪。”手臂一抬,悠悠然的样子。
“微臣南巡株洲,坊间听闻一些不实的言传……”
株洲乃是离京四十余里的一座小镇,相国陌云桑的宅邸所在。
“无妨,直说罢!”
“陌相国的沉迷教坊美色,于内眷不理不顾,以至于连理十年,子嗣无出,家敝凋零。所以,可是万万不得取呀!皇上!”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偷偷抬头瞥了一眼正在寻欢的他,眉宇间浅含哑笑。
火流云英躯一震,揉弄着神乐粉嫩唇畔的手指顿住,浑身散发着寒意。寒意之下是扼人的杀意!没错就是杀意!
沉寂!沉寂!沉寂!
神乐半阖着眼睛,细细观察他们之间的暗涌,抽丝剥茧,暗暗规划着这座皇朝权利蓝图。一个是邪佞野心遮天的皇,一个是功高震主的臣,还有一个权衡二者的陌相国。
呵呵,一山岂容三虎,有趣!有趣!
他抱拳,道。
“哈哈哈!慕爱卿果然是忠于天下,心怀天下的……忠臣!”
“微臣不敢当!”颔首推辞,语气却是理所当然。火流云眼底的嗤笑更胜,表面却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