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面面相觑,无形中沟通着。
火流云举起一杯酒,轻轻摇晃着,正如他的心思一样,笑道。
“看来你我都想在这块风水宝地上大干一番呢!”
陌云桑一言不说,连灌三杯,强压住心中的憋闷之气。
“今日本是你喜得贵子之日,别光顾着喝酒。”神乐钳住他的手臂,摇了摇头。
陌云桑憀然看了她一眼,只觉得眼前的倩影颇为生远,似乎根本没有见过。
“确实不能独自开怀啊!”说罢,猛然灌下一杯,忽然猛咳起来。
“瞧你这病弱的身子。相国大人,不能喝还是不要喝了吧!”
“云络姑娘还不是这陌府的女主人呢,就不必多费心思。
云桑君我是清楚的很,这世间猛打动他的唯有三样东西,美人、美词、美酒!你若是饶了他的心思,岂不是让他割爱。”一把将她拉回,手臂还搭在神乐的肩膀上,仿佛自己的归属物一样,乐的逍遥自在。
“流云兄说的极是!是酗酒呛了喉咙,不碍事的。云络姑娘见笑了。”手帕轻轻擦拭着嘴角,拿手帕上绢绣着一对蝴蝶,简直就像活了的似得。
比起在华音阁那时看到的,亦更加的无色透明。但是,眼眸中终究透漏出一丝活跃知足的色彩。
“方才,云络姑娘说昨日亲自接生了尊夫人的令爱。不知令爱以及尊夫人如何了?”
“流云兄,提贱内做什么?来来来!我们喝酒!”
“今日今日我也觉得少了陌夫人不太合适!”这一点,神乐也颇为在意。
陌云桑一窒,眼中的晴朗一散而光,变得骤然阴鸷起来。但是,表情却哂笑着,道。
“我安排她回家省亲了,陌府人多嘴杂,不适安生休养!”
“还是云桑兄想的周到,尊夫人一定心意腻歪的狠。”
“呵呵!在下若是有了一儿半女可定要像云桑兄一样,照顾得当才是。”
狡黠深邃的眼神不经意间和神乐碰撞,擦出了微妙的火花。
陌云桑的政治生涯也是褒奖许多,不过,花边和流言亦占半壁江山。不然,那夜慕朗也不会以“坊传”唆使火流云下决定。挖苦之意,恰到点上。
偏偏陌云桑不理不顾,拿酒挡道。
一位气度桀骜的一朝之母,一位野心天下的英凛皇主,另一个是多疑淡漠的朝廷丞相。各有各的心思,却谁也不说破,表面波澜不惊,背地里应是暗潮汹涌。
刚开始碧玉盏,之后索性直接搬来了酒坛子开怀畅饮,地上已经空了七八个,颇为狼藉。酒过三巡,不醉也该醉了。
“呵呵!我倒是说你啊,真舍得让尊夫人一个人,独自在外呢!”
“一个贱内罢了,不值一提!别说我了,云络姑娘倾城天下,胆色过人。孤身一人来株洲,怎么不让家人夫君陪着?”说着,举起了酒坛做干杯状,豪饮一大口。
神乐打了个酒嗝,脸色酡红。从凳子上站起身来,酒精的刺激下,脚下忽然不稳落在一个结实的怀中,迎面扑鼻尽是余香。道。
“夫君啊!他还不知在面对着哪个美人怀里,把酒言欢呢!
不过,他玩他的,别以为冷漠孤立就能绑住我。不是每个女人离开男人都难以存活的。女人一旦独立起来,那可是谁也不会惧怕的!等你再想着制服她,可就难喽!”
身子因为酒精的浸泡软软的。神乐的一只手还提着酒壶,另一只手双手紧紧抓住眼前人的衣衫,迎面对望,眯缝着美眸。
“你说,对不对啊!嗯?呕……”酒嗝上喉,眼眸慵懒的眨动着。
“呵呵,对!怎么不对呢?”火流云亦哂笑着,手臂顺势将她带入了怀中,眼眸中是冷泠无比的。
然而,陌云桑更是诧异,讷讷不动。举在半空的酒还未入喉,全然倾倒衣襟上,顿时激醒大半。
“云络姑娘喝得多了,到底是醉了!”
“恩!是啊!醉了……”
“我也觉得今日颇乏,不便再饮了。”
“我这就让下人送神!不!是云络姑娘回厢房休息。”
“不必了,还是我来吧!反正也是熟门顺路,云桑兄告辞!”
不给人回旋的余地,火流云抱着她已然走出了泗水亭,头也不回。
陌云桑的眼神定格在那一处,心中流转着悲戚的余音。清风浮动着回廊的纱帷,模糊了那双人的倩影。他抱着她,就好像水乳的交融一般,不分彼此,你中有我。陌云桑的笑颜终于消失殆尽,全部被阴霾所替代。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是要告诫我,这泗水亭,乃至这陌府,真正的主人是你,火流云啊!
呵!不会答应的,绝不会的!”
公主抱着,神乐安然窝在他的怀抱之中像一支午睡的猫儿,几缕青丝安静的垂在桃粉色面颊之上,长长的睫毛动也不动。
火流云看了一眼,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