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又喝了一杯,女祭问道:“颛顼觉得寒荒国如何?”
“寒荒国物产丰腴,若有人烟,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那,你留下来如何?”
颛顼心头一震,这才明白女祭的意思。他望月摇头道:“多谢姐姐青睐,只是颛顼身上背负着太多,不能偷闲于此。”
女祭一笑,低头道:“背负着什么?天下苍生吗?据我所知,现在人魔之战一触即发,如此关键之际,不知人王为何非要到这寒荒国来?难道是寻找什么不为人知的法宝?”
颛顼不说话。
“也是,女娲生的怜人,有那么几个不知身份的追求者是在正常不过的!”女祭独自喝了口酒,“可偏偏,她是女娲,你是人王!就算不论身份,你们也不可能在一起!颛顼,我说这些话你可别怪我。若不是念在多年前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我肯定不会如此谆谆教诲你!人呢,还是要看清楚自己的身份,摆明自己的态度不是?”
颛顼反问道:“姐姐要的,不就是我留下来,帮你一起重建寒荒国吗?”
“不错。”
“可姐姐就没想到,我是人王,而姐姐是久居山林不见世人的女祭吗?还是说,”颛顼望着女祭,“姐姐刚才的话,只是在劝我留下,并没有什么深意?”
女祭举着酒杯的手僵硬起来,她假装淡淡的望着颛顼,心里却是被颛顼说破的无措。“颛顼,就算你今天不答应我留下来,你和女娲,也没有好结果!”
颛顼的喉结动了动,他收回视线,对于女祭的话不置可否。
“今日我见女娲对你也没有什么情分,你又何苦纠缠她不放?倒不如和我一起,重建一个繁荣的寒荒!”
“那大荒如何?”颛顼问道,“任由魔界踏平这个五彩石照耀下的国度?女祭,你不是想不开的人,何必要将自己困在过去的寒荒国里?人总要向前看,寒荒国已经成为历史,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不是吗?”
女祭的深情冷淡下来,她避开颛顼的眼神,倔强道:“寒荒国不会就这样被人遗忘的!也不应该就这样被人遗忘!”
“可事实是已经被人遗忘!”颛顼也知道自己的话有些严重了,他的声音轻柔下来道:“现在提起寒荒国,能想到的不是他的繁华昌盛,不是他的鼎盛不败,仅仅是两个苦守的女人,一个是女蔑,一个是女祭。”
“不会的!”女祭难以置信,一把推开桌子上的酒菜,随后指着颛顼的鼻子大喊道:“你骗我!寒荒国才消失了千年而已,怎么可能被人遗忘!你就是在骗我!”
“千年,女祭,人类的寿命不过几十年而已!如今寒荒国已经消失千年,已经不会有人再记得了!”
女祭手掌一挥,颛顼身后的案几化为了碎片。她着急的面红耳赤,整个人也难受的厉害,觉得颛顼说的有理,又不敢去相信。
“不会的!不会这样的!一定不会这样的!!寒荒国鼎盛万年,怎么会说被遗忘就遗忘了!一定不会的!”女祭不断的摇头,实在无法接受颛顼告诉她的事情。
颛顼见女祭这样,有些于心不忍。他上前一步,想说些什么安慰她,却见她转身跑开了房间,背影很单薄。
颛顼望着一地狼藉,嘴边挂上一丝苦笑。女祭因他的话伤心绝望,可他也因女祭的话难过啊!什么人王女娲,什么不得善终,他统统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是千荒,她是南月,他们曾相约在海清河晏的那天成亲。
颛顼平复了心情,突然想去看看女娲。他出门凭着记忆走了好久,才来到白天里的那个彼岸花园。
没有人。
颛顼四下没有看到女娲,他低头时却发现整个曼珠沙华的红色更加鲜艳了。颛顼心头一紧,张口喊道:“小蛇!小蛇!你在哪里!”
回应他的只有空荡荡的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