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里说:原来你喜欢忘年交。
店内的电视里忽然传出很久未曾听到,却一直没有忘怀的歌声:
地有多厚天有多高
地有多厚天有多高
星星眨着眼
月儿画问号
彗星拖着长长的尾巴
彩虹来架桥
时光在飞逝
生命知多少
风儿吹起朵朵浪花
太阳开口笑
哦只要你爱想爱问爱动脑
天地间奇妙的问题你全明了
一看,果然是老板家的小孩子在看她小时候最喜欢的《蓝猫淘气三千问》。
她叹息道:“我爸爸将我托付给你,可你把我扔到贵州的穷乡僻壤,实在可恶。但我现在想来,这样也很好。儿时,本村的、邻村的小伙伴儿们经常一起干农活、做游戏、偷人家还没成熟的果子吃,与蓝天白云、青山绿水为伴。虽然条件不好,但每天都开开心心,那是独属于农村孩子的美好童年。平平淡淡,其乐无穷。倒是你,很寂寞吧?”
若华沉吟不语。
良久,他才说:“万事怎能尽如人意。走了!”然后起身结账。
兰泽跟上他,出了店门,只见雪已铺了薄薄的一层。
他抬头望着天空,自言自语,“不知樱花和雪花一同飞舞的画面美不美?”
“下这么大的雪,花儿恐怕都冻死了。”
“现在应该还没有,我我们去看看吧!”
“去哪儿看?”
“西政。”
兰泽暗暗抱怨西政离这里太远,都已经是黄昏时分了,还去干什么。可还是跟着他去了。
他们两个人往往是一见面就吵架,以至于有朋友开玩笑说:“一个是属猪的,一个有伊斯兰民族的血统,天生互不相容。”
但他们到底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即使从不明说,也是深深爱着对方的。
静翕死了,她知道他心里不好受,可又不会安慰人,只能陪着他。
雪越下越大,刚刚换上春装的人们无奈地再次穿上了厚厚的冬装。
但是寒冷的天气并未使人心情沉闷,倒让很少、甚至从没见过大雪的南方人欣喜若狂,也让在南方的北方人想起了“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家乡景色。
纵然夜幕降临,大学校园里比白天还充满活力。
同学们纷纷跑到室外,拍照、玩雪、吟诗、作画,也有甜蜜的情侣手牵着手在雪中漫步,仿佛白茫茫的天地间只剩下彼此??????
白雪皑皑,毓秀湖畔,一株株“中国红”花期未完,白雪红花相互映衬,美得不像凡尘景物。
兰泽道:“一直以为白雪红梅才是绝配,原来白雪红樱也不差。梅,是壮美;樱,是凄美。”
若华没说话,只是慢慢地走着、看着。
雪花飘,樱花落,白与红,让他又想起了静翕一袭白衣染鲜血的模样。
桃花树下相约的情景历历在目,转眼便是天上人间两相隔。
樱花很美,但生命力太弱了,经不住风霜雨雪。人类也是如此!
“这樱花还真是漂亮!”兰泽又说,“你们学校有桃园、杏园、李园、竹园??????那有没有樱园?没有的话回去建议领导们增设一个,就算是豆腐渣工程也肯定受欢迎——樱园,住进去不仅可以赏樱花,还能找到好姻缘。”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若华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又走了一阵子,四周无人,可以谈正事了。他便收起手机道:“你明天就回贵州,该干嘛干嘛去,不相干的事少掺和,我会跟人类解释清楚的。”
兰泽说:“这怎么能是不相干的事?你也希望水落石出吧!我不回去。”
在对人类的态度方面,他们一向存在分歧。
若华坚持只与人类进行科学上的交流合作,绝不干涉其他事情。族人基本都支持他,毕竟人类是一个还算不上“文明”的物种,跟他们接触过多有害无益。
兰泽却不然,可能是因为有人类血统,她对人类的事向来很热心,科研、维和、缉毒、救灾??????哪儿都有她,连她自己也笑着说她像个杂役了。
组织里绝大多数人对她的行为极为反感,但她偏偏是组织的创始人惟一的子嗣;抛开建立统一的组织、和人类签订平等互助条约不谈,她的父亲在族人内部也是德高望重。
所以大家都不好说什么。
若华想,她一个姑娘家也干不了惊天动地的大事,无非是给人类出点力气,干脆不管她,随她折腾。
但这次他不得不管。
“T事件”的制造者至少是高等文明,人类惹不起,他们也惹不起。
他便冷笑道:“该死的人死了就死了,是怎么死的重要吗?你应该也知道,你要帮忙找的‘凶手’和七百多年前害我们流浪到这里回不去故乡的人属于同等级的文明!有时候,‘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不是自私自利,只是为了自保。何况,死几个无名小卒对人类有什么大影响?”
兰泽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是名副其实的九零后,离那场灾难太过遥远。
可她每次听亲历者讲述都会毛骨悚然。
高等文明的力量远远超出她的想象,她也恐惧,也动摇了。
“好??????谜底就让未来世界变得强大的人去揭晓吧。”她说。
若华笑道:“这才对嘛!”心中却更不平静了——此事只怕没那么简单,这个世界的人有没有未来都不一定!
但愿,大雪过后,还有艳阳天。
给读者的话:
去了凤凰古城,有点失望,想象和现实差距好大。